正泫不讓他們動王宇,他們也知王宇有些麻煩,不過沒想到他這麼麻煩:這哪兒是他們一邊的?說他是闐憫一邊的也不為過。
“這位姑娘,雖然我不知你為什麼要害我,不過闐兄似乎并不想跟你們打。”
王宇本是個憐香惜玉的性格,現在岳雪受傷動彈不得,覺著解了氣,不再計較她縱鷹擄他一事。只是他不明白闐憫為什麼不與這和尚分個勝負,卻要拿岳雪做人質。
了因此刻的表情相當復雜,王宇在他眼皮子底下擒了岳雪,這事要是傳回去,非但岳雪不好過,連他也要受累。正泫不會體察下屬,也不喜歡弱者。在他眼里沒有價值的人,通常只有一個下場。
了因內心艱難地做著決定:一、殺了岳雪這個累贅,便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失。二、殺了岳雪再殺王宇和闐憫,這樣三人從此消失,誰也不知道岳雪和王宇去了哪里,而他也完成了任務。三、看看闐憫想要做什麼。
闐憫放棄了巨鷹,退到王宇身邊:“王兄做得好。”
兩人靠得近,王宇這頭高興了,問他:“拿住她然后呢?”
闐憫看了一眼岳雪,再看看了因,緩緩道:“我想問大師,想不想救她?”
岳雪聽得皺起眉,也望著了因。
闐憫這句話問得奇怪,她是和了因一邊的,了因怎麼會不想救她?她被他們拿住,只能尋思著找機會再跑,闐憫為何要多此一問。
了因看著他三人面無表情,慢慢把頭上的斗笠解了。
“大和尚可是想放棄她,把我們三人一齊殺了?”闐憫看他架勢,是想動手了。
岳雪聽得一驚,憤然道:“你胡說什麼?!”
闐憫淡淡道:“你礙手礙腳成了人質,他未必想救你。我雖不知道你們的目的,可卻知道我們不是一路人。”
或許他們不想殺王宇,闐憫心道。王宇是被巨鷹抓走的,無法斷定岳雪是想殺他還是想活捉他。以岳雪對王宇的態度看來,她似乎并不想要他死,還隱約有什麼話未說。和尚也不是岳雪的幫手,若是幫手,他出現的時候便不會對岳雪說那樣的話。
和尚是來做什麼的呢?
闐憫一步一步往前推:若是王宇不幸被岳雪帶走,那剩下的人里就只有他了。所以和尚的目標極有可能是他:就跟那日在延茲山,林宣和岫昭遇到的截殺一樣。
此時如果和尚想要殺他們滅口,他至少應當讓岳雪和和尚反目,這樣他們三人活著的機會更大。
“呵。”了因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挑撥有用?”
“那大師是想救她了。”
了因陰著臉不發一言。
“既然大師想救她,我就給大師一個機會。讓大師既可以救出她,也可以殺了我。”闐憫幾句話說得面不改色,聽得三人同時一愣。
王宇沒想過擒了人質闐憫還在繼續退步,問道:“闐兄這是在說什麼?”
闐憫還未答他,便聽了因插道:“接著說。”
“我自幼愛下棋,死之前想下最后一局。”
了因和尚道:“你可是想說,贏了我就放你們走?那我若是不答應呢?”
闐憫笑道:“并非如此。贏與不贏我都放了她,只是大師得讓我盡興,不能胡亂落子。”
了因道:“這如何判斷?”
“大師須得與我殺到終盤,不得提前認負,不得與我相差十目。
”
闐憫這條件可謂是十分誘人:不論輸贏都放岳雪。了因縱然不擅圍棋,也毫不吃虧。了因本人非但不是個莽夫,還是個高手,聽得闐憫托大,嗤笑一聲道:“如你所愿,貧僧就與你對一局。”
明明己方占優,闐憫非要逆勢而行,王宇聽后急道:“闐兄不可,這是做什麼?!”
闐憫抬手輕按在王宇嘴上:“不信我?”
王宇讓他一碰,結巴道:“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這怎麼看都是你…………”他并未說出那個“輸”字,依舊不明白闐憫是個什麼意思。
“信就聽話,把人看好。”
在場的岳雪和了因也不懂。可既然這買賣不吃虧,了因也沒有不做的道理。他自負高人一等,遇見闐憫這個不怕死的,更想挫其銳氣,讓他敗得心服口服 。
闐憫從撿了一截枯枝,認認真真在黃土上畫起棋盤。
不消片刻,十九路棋盤便成。闐憫在四個星位上各自畫上兩個空心圓,兩個實心圓,抬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大師請。”
了因只覺被他侮辱,按住怒氣道:“你先行。”
闐憫道了聲“好”,當真不客氣地落起子來。
兩人先前約法三章,闐憫等于讓了十目,這本已經是極大侮辱了了因的棋力,現在又看輕他讓他先行,實在是忍無可忍之事。了因被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反復輕辱,鐵了心要在棋盤上奪回顏面,竟起了爭勝之心。
須知對弈之時心浮氣躁乃是大忌,闐憫雙眼落在棋盤上,片刻抬起頭沖了因一笑:“死前能與大師對上一局足以。”
了因看著他那張俊逸的臉恨得牙癢。闐憫非但生得極好看,還有著異于常人的體格。
這對練武之人來說無疑有著天大的吸引力,但凡了因缺失的,他都有。他甚至還有正泫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