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避無可避,岫昭只讓他接近,說兩人關系不好,是無人信了。
岫昭仿似遭了一錘重擊,聲音悶了不少:“別提他,本王現在活著,就想得過且過。大不了與你遠走他鄉,換個地方生活。”
闐憫眼中溫柔,微微一笑。
岫昭看得癡了,蹭起身就往他菱唇上湊,結結實實地吻了一下。闐憫對這送上門的美色沒拒絕的道理,與他纏纏綿綿親上了。
這一幕恰恰被轉過回廊的小太監撞見。這太監姓柳,八歲起進宮,現在剛好十六。他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見著皇帝的兄弟和將軍擁吻,一時間腦中打結,愣在原地。岫昭原是龍章鳳姿,加上風姿卓卓的闐憫,如同畫里人一般。小太監面上緋紅,更想往后看時,兩人停了唇舌糾纏,朝他方向望來。
岫昭原本春意萌動的臉瞬間冷了,在闐憫耳邊低聲道:“不能留他。”
這小太監總算意識到自己撞見了不得了的事,遠遠地躬了半身,轉身就跑。闐憫抱著岫昭,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眼睜睜見著人遛走,心中怦怦直跳。
“怎麼辦?”闐憫想著后果,一時有些擔憂。
“要是丫頭在就好了。”岫昭現在形同一個廢人,而闐憫太顯眼,頎長完美的身形太容易被人識破。岫昭這時候總是又憂郁又歡喜,瞅著闐憫,嘴巴里說不出個不好來。闐憫與他一樣,生來受人矚目,糟心,實在太糟心。
闐憫猜不透岫昭面上時爽時不爽的表情,只道:“他原也沒什麼錯,打發出宮不就好了。”
岫昭道:“太麻煩,誰帶他出去。一個太監死在宮里,不是什麼大事。
”
“他未必會說出去。”闐憫覺著這事湊巧,太監也是無辜,便想留人一命。
岫昭道:“我王府中尚有那麼多眼線,更何況這宮里。若他三日內守口如瓶,我便饒了他,想辦法要了他出宮,放他走。憫兒覺得如何?”
闐憫心知他做了讓步,略一點頭,下巴又被岫昭托了起來。
“曦琰……”
“好了我不碰你了。”岫昭把手放到他肩上,變得規規矩矩起來。適逢角落又有腳步聲,兩人打起精神,俱往一處看去。
龔昶才到桑雎宮,就被自家王爺和闐憫看了個對穿。少女低頭瞧了自己幾眼,納悶道:“我身上有什麼東西?還有,你們…………”
岫昭指著自己包得白胖的腿,“斷了,丫頭心疼麼?快幫本王報仇去。”
龔昶果真如他所料地怒了:“是誰?!誰傷的您?”
闐憫眉頭一緊道:“蔣愷,人已經死了,龔掌柜放心。”
龔昶聽過才放了心,暫且把這事放到了一邊:“王爺能回去麼?我來背您走,讓小王爺歇一歇?”
岫昭擺手:“你整個還沒本王彎著身高,怎麼背呀?還是別了。”岫昭臉上高興著,賴在闐憫身上不愿下來,一點也不擔心闐憫抱他會累著。
龔昶不想自己被嫌棄,極為尷尬:“王府的兵今早晨退的,我聽說王爺在宮里住才尋來,可怎麼就…………”
她本想著事情定然很復雜,沒想到闐憫竟然明目張膽地抱著岫昭到處走。這一點兒也看不出他是因謀反進了大理寺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兩人這般淡定從容,是沒有危險了?
“龔掌柜來的時間正好,有件事要麻煩龔掌柜一下。”闐憫想著適才跑走的小太監,龔昶去監視最合適不過。
第216章
龔昶道:“不知小王爺有什麼事?”
闐憫想了想,適才的太監容貌普通,他進宮從未去注意太監宮女形貌,更不知他們叫什麼,一時犯了難。岫昭歪頭看著他,話卻是對龔昶說的:“有個十五六的太監,叫柳云的,去跟著他。方才我與憫兒的私情被他撞見了,恐是要傳遍宮里。”
龔昶心道你二人這麼抱著還需要撞見?不過她想歸想,并未開口。“王爺的意思是?”
“若他對人說了什麼,回來報我。相關的人你自行安排了就是。”
岫昭說得輕飄飄的,闐憫卻聽得眉頭一皺:“萬一他對十個人說,那龔掌柜豈不是要殺十個人?”這手段過于殘忍,闐憫并不贊同:或許聽的人并不想聽,卻要因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是你說要放過他,我給他這個機會。”岫昭道:“這皇宮里有幾個不是皇兄的人?憫兒要放一個,可能會累及更多。”
“…………”闐憫一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岫昭望著他側顏道:“做好了準備與我同進退,就不能再姑息敵人。你的一念之仁,只會成你的絆腳石。”
闐憫又何嘗不明白。他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也不曾考慮過敵人是不是該活著。這些道理他一點便透,應道:“并不需要三日限,一切由龔掌柜做主吧。”
岫昭微微一笑。心思剔透如闐憫,他太喜歡了。
龔昶道:“什麼三日……”
岫昭省起并未和她說什麼要跟三日,忙催她道:“快去,別讓人漏了口風。”
龔昶點點頭,似懂非懂地去了。她幼時在桑雎宮陪著岫昭和正泫念書,自是對宮中地形了若指掌,連桑雎宮的老宮人,見了她也是連連招呼,熟稔的很。
她這一路離開毫無障礙,問著柳云去向,不消片刻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