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正泫一句話,又將他堵了回來。
岫昭緊了緊袖內的拳頭。“那臣弟自請入獄,讓皇兄查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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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昭入獄的消息是隔天傳進闐憫耳里的。王府忽然就被御林軍圍了個水泄不通,不準里頭任何人進出。
闐憫縱然再有定力也坐不住了,打算親自進宮面圣。待他換好衣衫,適逢王宇迎頭趕來,撞了個滿懷。闐憫眉頭一皺,隨即表現得不耐煩道:“王兄怎麼不看路。”
“哎,闐兄這一身是要去哪里?”王宇吃了一驚,闐憫這行頭莫不是要進宮去?
闐憫抿唇不答。
“闐兄去不得。”王宇縱然覺得岫昭嫌疑不大,也不想讓闐憫去蹚這趟渾水。“皇上這回讓大理寺的蔣大人徹查,那蔣大人是出了名的嚴厲,沒準真能查出什麼呢。要是…………”
“要是什麼?”
王宇壓著嗓子道:“聽說闐兄從前住過王府,難道就沒一丁半點兒的消息?王爺富可敵國,連皇上都要問他要銀子,這都是巧合?”
“不然呢?”
“他這般招搖,皇上不滿也在情理中。若是蔣大人查不到什麼也就罷了,想來以后會收斂些;可要是查出什麼,那可麻煩了,闐兄要為自己的前途著想,別去了。”
“能查出什麼,這是有人構陷。想是有人覺得這次改制他沒出血,要放他一碗血吧。”闐憫心中說不慌那是假的,岫昭原本打消了奪回皇位的念頭,是他為他不甘,要他重新考慮,許諾幫他。
出師未捷,這個檔口卻鬧出這件事來,教人怎的能不慌神。
“闐兄去了有什麼用呢?皇上是王爺的親哥,誰不知他二人兄弟情深,就算有什麼不干凈的事查出來,上頭還有個太后。
哪家親娘能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不成?可闐兄不一樣,闐兄不過是個外臣。我等人要是沾上這個,那可得滅九族。”
闐憫心知王宇說的在理,可要他不管岫昭,那又怎的說得過去?昨兒兩人才同床共枕,拉著手互訴衷腸,這才過了一天而已。要是岫昭被人害………王宇說的不過是假設……皇帝會不會真要了他的命?
一瞬間他自以為傲的理智都化成了灰,想著實在不行便帶兵沖進宮去救人出來。他只要岫昭活著,不行帶著他遠走,找個無人的地方隱居。
王宇見他神色晦暗不明,大有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氣勢,猛地一拍闐憫的肩:“闐兄醒醒——”
闐憫被他震得退了一步,回神斥道:“你做什麼?!”
“不曾想闐兄竟如此關心王爺。”
王宇一句話將闐憫的理智喚了回來。
闐憫瞬間恢復了尋常神色:“王兄說得對,我去了也沒用,還是留在府里吧。”這時候他更不能讓別人知道岫昭和他的關系,不光是幫岫昭,也是幫自己。他要是再堅持下去,王宇只要面圣是多說上兩句,恐怕就能坐實岫昭有謀反之嫌。
第209章
當日夜里,將軍府到了一位不速之客,闐憫見著他險些要喊出聲來。
林宣一身漆黑,穿著夜行衣,背著一個不大的包袱。他沒帶慣用的銅算盤,而是在腰間配了一把短刀。他見著闐憫,不慌不忙地比了個手勢,闐憫會意,將人帶到了自己臥房。
“他怎樣了?”闐憫壓低了聲音,顯得有些局促。
林宣左右望了望,確定了的確沒人,這才道:“王爺被人參了一本,事情有些麻煩。
”
闐憫道:“愿聽林掌柜釋疑。”
林宣停了停,略略組織:“若在平時,有人參王爺,大概會被皇上壓下,根本就不會有事。這回有些蹊蹺,竟讓大理寺查了。”
闐憫皺眉道:“因何他造反會被壓下?”
“這其中有幾分是皇上的意思我不知,但大部分是太后的意思。太后不愿意兩個兒子不和,覺得長子既成為帝王,當與次子和睦相處。”林宣道。這些消息是鈴月傳出來的,她是太后的貼身侍女,也是太后跟前的紅人。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些原因,岫昭反而不怕正泫,只要沒有抓住切實的證據,正泫不會逆了太后的意思輕易動他。
可這次,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正泫似乎是不打算聽太后的了。其中的原因林宣也未想明白。
“小王爺,我背著此物跑出來,只能暫時把這托付于你。”林宣解下身上的包袱,遞到闐憫手里:“這是小王爺昨日帶過來的東西。”
闐憫伸手搭上包袱,按尺寸看來,應當就是他昨日帶去的駐軍圖。
“我把遺詔也放進盒子了。”林宣道:“小王爺一定保管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闐憫點點頭。“那他那邊…………”
“暫時脫不得身。王府暫時由丫頭看著,我也不準備回去了。”林宣道:“今日來將軍府,除了把東西交給小王爺,還要提醒小王爺千萬別沖動。”
“林掌柜的意思,是見死不救?”
林宣搖了搖頭:“我們沒有做好準備。王府都讓皇上搬空了,拿什麼反?反不過淪為階下囚,不如咬死了是被人冤枉的。”
“可那地下武庫……”
“那地庫除了平時開啟的機關,還有一道石門。
石門一落,任誰來也進不去。這本是王府留做后路用的,想來丫頭會把握好時機,不會白白讓廢了那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