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什麼不去?沒銀子你用什麼喂你的小崽子們?”
闐憫抿著嘴,眼看著別處:“這兒的掌柜也不認識我,我怎麼證明我是誰。”這事要是傳到岫昭耳朵里,恐怕是要覺得他無能的。
舒桐道:“那你打算就這麼站著?我還有個法子你聽不聽?”
“你說。”
“我擺個擂臺,通知城中各家土豪鄉紳,達官貴人。有千金的人家可以來看一看你,哪家出的軍費多,哪家小姐就嫁給你。”舒桐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覺得這是一個極妙的主意。
“………………”
“哎哎,你說好不好?這也不用證明你是誰,或許有人愿意做妾,還可以多收幾份銀子…………”
“你當我是什麼呢?把我賣了吧。”
闐憫推了舒桐一把,舒桐一個踉蹌,差些滾到地上。“我說的哪里不好,王爺遠水救不了近火,想來也會理解你的難處………何況他也不是沒個過去,你不也不跟他計較了嗎?”舒桐拉了闐憫手腕道:“走了,你讓人多看幾眼沒關系,回頭有人賴著你又不樂意了。”
闐憫臉上窘得微微發紅:“誰會賴我。”
舒桐道:“哦,你和王宇怎麼回事?”
一說王宇闐憫立刻變了個人,大步走了:“別提他,我這就去借銀子。”
舒桐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頭偷笑:王宇還有這種用處,以后闐憫要是不樂意,就用王宇激一激,他一反感,做什麼都不難了。
兩人不多時便趕到貴陽的奉天錢莊。這間氣派的錢莊占了當街五個鋪面,門頭上的牌匾做得極為講究。門板上繁復地鏤著蝠壽祥云和銅錢圖樣,只開了其中兩扇門,一眼望去里頭又深又寬。
闐憫在門口猶豫片刻,便抬腳跨了進去。里頭柜臺坐著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腰間掛一把匕首,初一看也知個練家子。他相貌可親,見著闐憫舒桐進來微微一笑:“客人是要兌銀子?”
闐憫道:“不是,我是來找你們掌柜的。”
年輕人道:“掌柜的在后邊見客人,您有什麼事可以稍候。”
舒桐道:“他要見多久?我們又要等多久?”
年輕人微笑道:“這個我就不知了,客人若是有事,可以改天再過來。”
“我們還真有事,還是不能等的事。”舒桐見闐憫不說話,只管替他說了。
“錢莊有錢莊的規矩,現在掌柜見的人比二位重要得多,二位有什麼要緊事可以先和我說,若是我不能做主,再去通知掌柜的。”年輕人聽過舒桐的話,依舊好脾氣解釋。
“不能等,我們的事耽擱不得,你還是現在通知他去。”舒桐靠近柜臺,伸著脖子往后邊望了望。
年輕人可親的神色變得警覺起來:“這位客人,請往后退一些。”
舒桐正要發作,被闐憫按住了肩:“這位小哥,我們打京城琰王府來。”
年輕人聽他這般說,細細打量起闐憫來,片刻道:“京城出貴人,客人自王府來,想來有王府的信物。”
闐憫道:“我出來得急,未曾攜帶。”
年輕人聞言皺起了眉。
闐憫忽想起一物,取下手中扳指道:“這是王爺給我的,只想小哥替我找掌柜的過來。”
年輕人看著柜面上那枚扳指,伸手拿起看了道:“此物上并無任何憑證,客人若是要抵押了,我可以先支給客人一些銀子。”
“你…………這東西你也給他。
”舒桐在一旁看不過了,“王爺大老遠的送給你,你不是真想——”
闐憫原本沒那麼想,經兩人提醒豁然開朗:“能抵多少?”
年輕摩挲著那枚羊脂白玉道:“兩百兩。”
“兩百兩能做什麼?”舒桐伸手從他手上搶過扳指,塞回闐憫手中:“沒勁,等王爺知道了得收拾你。”
“節約一些能多撐一日了。”
舒桐不理會闐憫,對那柜臺里的年輕人道:“你聽著,他是皇上親點的主帥闐憫,也是王爺的義弟,這城外有我們十萬大軍,這番出來因手頭軍費告急,才想著先過來支點銀子。這事你能做主?還不快去報你們掌柜。”
年輕人道:“客人此話奇怪了,任誰來也要有個憑證,不然我只是一個下人,如何知道客人說的是真是假?”他適才見闐憫外貌不凡,存了幾分疑,這聽舒桐說也信了六七成,不過總是不愿冒險的。
“傳個話而已,能少你二兩肉?此事耽擱了,你們掌柜的以后也別想做掌柜了。”舒桐只顧在前邊放狠話,闐憫說他也不是,只得一起聽著。
三人僵持間,后邊兒忽傳出些聲響,一齊出來兩個中年人。其中一人續著長長的八字胡,頭上青絲白了一半,骨架清瘦,仿佛一個世外高人;另一人,面貌和善豁達,手中握著一把銅骨算盤,算盤珠磨得锃亮——闐憫舒桐都熟得不能再熟。
“林掌柜!”
這人正是林宣。闐憫又驚又喜,林宣在這兒,借銀子的事就好說多了。可他為什麼會在這里,岫昭呢?他腦中有一串想問的,忽又不知道從哪句開始說。
林宣見著闐憫舒桐,喜道:“小王爺,可算等到你來了。
”他上前一拱手,與闐憫行了個禮,又與他介紹身邊的掌柜:“這是柳掌柜。”
那柳姓掌柜道:“鄙人柳青,有幸見著貴人,實乃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