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扳指上留了一條溝槽,顯然是為了讓他拉弓時好好保護手指。
舒桐在一旁嘖嘖兩聲,手里搓著白花花的銀子。“信里有說什麼嗎?”
闐憫翻看信封,果真里頭還留有字條。他展開看了會兒,耳根更紅了,低聲道:“叫我吃好點,銀子看著花,沒了。”
“真沒了?我看看。”舒桐正琢磨著闐憫這神色不對,伸手要拿他手里的信。
闐憫手抬起避開,沒讓舒桐夠到,極迅速地把信紙折了裝回了信封里,放進了貼身口袋。“有什麼好看的,你怎麼跟王宇一個樣。”
舒桐眼一瞇,笑道:“不給看?那就是還有別的。你當我好騙,你能騙到我?”
闐憫沒理他,不過顯然的心情好了許多。
舒桐不當這是什麼稀罕事,兩人在云滇的時候就常有。運氣好他也能完整地看一看闐憫的信,多時候闐憫都藏著掖著,不讓旁人看的。雖說他這個兄弟在戰場上叱咤風云,卻是個有著細膩心思的人。劍有雙刃,要是闐憫這一生順了,洞若觀火便是優點;這一生逆了,這些細末便會加倍傷害他。好在岫昭對闐憫是真心,在闐憫最需要的時候拉了一把,成了他的依靠。舒桐親眼過闐憫的頹廢,也見過他振作,此時覺著他有念想是件好事。
“你這銀子打算怎麼用?”岫昭給的這些銀子個人用雖多,可要是犒勞軍士,平攤下去也沒幾個錢。以舒桐對闐憫的了解,他也不會真自己開個小灶,出去吃喝。舒桐跟著闐憫的馬一路小跑,在后頭有些吃灰,打快了馬與他并轡而行。
“他說讓我便宜著使,這倒是考著我了。自是不能隨便發下去,不過也有別的法子。”闐憫想到用法,嘴角輕輕一揚。
“說說?”舒桐好奇著要聽,闐憫卻沒打算這會兒討論。
“回頭讓你去辦。”
“誒誒?你別這樣啊。”
兩人一路時而推拉,時而笑上幾聲,外人看著是感情極好的兄弟,只一人心里不是滋味。
李龍吟位于全軍之首,看著兩人一路有說有笑跑回來,臉上神色不屑居多。闐憫身為主帥,不持重就是個大忌,還連帶著舒桐王宇也跑了出去,一群娃娃將軍做派。他駐守京師已有五載,難以想象皇上竟讓這樣幾人出征云滇,要是勝了還好,敗了便是自己也難辭其咎。他剛過而立之年,前程大好,難不成還要折在幾個娃娃手里?
(這部分文以后可能會修,右右盡可能去多翻些資料,查漏補缺。隨寫隨改。 )
第160章
岫昭回府便聽說蘭璟亭找他,要他去宮里一趟。龔昶在門口遇著他,不無擔憂:“蘭公子讓過去,是事情有什麼變化?……”
“能怎麼變?這事箭在弦上,不會變了。”岫昭心道正泫改制挑在這個時候,或許是國庫不夠支撐長久的戰爭。要將全國一半土地的收入收歸國庫,又談何容易。闐憫……闐憫若是得勝歸來,他這改制極可能是拿闐憫作槍,要是有人敢謀逆,他就讓闐憫去收拾掉。岫昭雖不愿心上人被正泫這般用,可又想著他有彪炳戰功,載入史冊,心中滋味端地復雜的很。
他亦是不知正泫有沒有知道他與闐憫的事。此事若不是蘭璟亭事先通氣,讓他轉移了大部分的田產,恐怕這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自己。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闐憫與他,豈不得栽一個?可蘭璟亭……為什麼要幫他?岫昭自覺雖未虧待他,可報信這事若是讓正泫知道,保不準是要掉腦袋的。蘭璟亭聰明過人,絕不僅僅是為了他。
“別叫他公子了,大學士早就不在王府,你這麼叫啊,讓人聽去了不好。”
龔昶抬了抬眉毛,應了聲是。
“林宣的事辦完沒有?要是完了,叫他去幫闐憫。”岫昭摘下斗笠遞給龔昶,“算了,我就穿這身進宮。”
“這兒都還缺人呢,要是鬧起來………”
“鬧?讓他們鬧去。閑雜人等別放進王府,就說本王病了,不見客。”岫昭交待完,穿著一身飄飄欲仙的白衣上了馬,正要起行,被龔昶抓住了衣擺。
“王爺去換一身,這身見蘭……大學士不合適。”
岫昭抬起袖看了看,笑道:“那不然,我先去見皇兄。”
“…………”龔昶原本想說他穿這身有些俊骨外顯,太俏反而不好。又怕岫昭說她少見多怪,只是皺眉不語。
“好了好了,穿什麼也管,你該跟鈴音換一換,以后來伺候我穿衣可好?”岫昭提起嘴角,笑得漫不經心:“哦,不好,你以后還要嫁人呢,不知舒桐醋是不醋。”
龔昶心道他什麼都知道收斂,就唯獨穿上頭,從不怕招蜂引蝶,也不知道小王爺怎麼做到沒意見的。她卻不知闐憫也喜歡他這般模樣,太正經反而覺得像是出了事。
岫昭進宮見著許多老熟人,卻不想跟人攀談,只往正泫的謙徵閣去。一眾人見他擺著個臭臉,也只有打消了找他說話的念頭。他心頭只道宮里的口風透了出去,正泫很快會耳根子不清靜了。
“皇兄。”岫昭還未等著傳話太監回話,就見正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