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舒桐。舒桐在云南的時候尋了不下十種沉香,他與舒桐不分你我,左膀右臂,曾被拉著聞了個遍。
——這味道是其中一種。
闐憫忽然焦躁不安,是舒桐發現了偷信人?誰會來偷他的信?岫昭手跡要被有心人偷去,會出多大的亂子?他此刻心亂成一團,也無頭緒和方向,只得在交代了人自去找舒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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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桐此刻正與龔昶在將軍府外對峙,一個為了自家兄弟,一個為了自家主子。
龔昶手中扣著木盒,并未有歸還舒桐的打算。舒桐見著她手腕上的沉香串兒,心中為難的很。要是在這兒跟龔昶吵起來,他先前好不容易博得她的一點兒好感都要丟干凈。
龔昶看著舒桐的眼神著實惱怒:舒桐不光擋她的路,還要搶她手中的盒子。終是她年輕沒忍住,質問道:“王爺為了闐憫服毒,這事他知不知道?!”
“…………不知。”舒桐聽她語氣就知不能善了,只得如實答。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王爺當初要我保守秘密,并沒有叫我告訴他。”
“你…………”龔昶聽了更怒:“那時候王爺是怕他不肯治傷?現在他既好了,還瞞著他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昨天王爺被他氣得毒發?”
舒桐道:“解藥我已經給你了,假以時日王爺的傷一定能好。這事王爺若愿意說,自會與闐憫說,你為難我是不是沒有道理?”
“誰為難你?就闐憫是你兄弟,王爺不是你主子?!”龔昶說完愣了片刻,又道:“是了,你現在也官復原職,王爺的確不是你主子了!”
舒桐見她越說越激動,軟道:“你先把信給我,這事我們慢慢合計。
”
龔昶將鴛鴦鉞橫在胸前:“偏不給你!我還要毀了!”
“我們能不能坐下講講道理?”
“誰要跟你講道理?!這事就是你不對。你要是說了,王爺何至于受氣?你到底明不明白?”龔昶并不明白舒桐在堅持什麼,只覺得很簡單的一件事,非讓他處理得這麼復雜。
“那王爺為什麼自己不說?”
這回龔昶更理直氣壯:“這種話他怎麼說得出口?!說為了你甘愿去死嗎?”
舒桐皺起眉,岫昭的身份的確說不出這樣低頭的話來,他本也不需要博取闐憫的愛憐和同情。可不與闐憫解釋,闐憫也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娶安心宜。舒桐伸手想要安撫龔昶,下一秒就被龔昶的鴛鴦鉞劃傷了手。“你別碰我!”龔昶見著他手滴血,又后悔著把武器扔到地上:“你……你要不要緊?”
舒桐見她手忙腳亂地拿出手帕替自己包扎,心口暖著:“不要緊,你別氣,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你替王爺急,我能懂。”
龔昶恨聲道:“那你跟闐憫說去!”
“好,你把盒子給我,我就去說。”舒桐伸出手,依舊問她要那裝信的木盒。
龔昶警惕著把木盒抱在懷里。
“要是我想奪,剛才趁你給我包傷口的時候就搶了,是不是?”舒桐看著她溫聲道。
龔昶適才的確將盒子放在了地上,一想他的話有幾分道理。
“可王爺那邊我怎麼交待……”
“他一時氣話,你要真聽了他的,以后就不會反悔?你不怕他倆這誤會永遠解不開?”舒桐見她有動搖,又繼續勸她:“等他倆和好了,你豈不是做錯事?”
龔昶腦中交戰一會兒,總算把盒子遞給了舒桐:“我信你一次,你別騙我。
”
舒桐笑得暖暖的:“我怎麼會騙你,你回去等我消息。”
“好。”龔昶低頭看舒桐包扎好的手,又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舒桐好笑道:“你我平時都舞刀弄槍的,還介意這點小傷?別往心里去了。”
龔昶抬起頭看他一眼,點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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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龔昶,舒桐長出一口氣,心道岫昭這是想與闐憫撇清關系?那二人先前那般又算什麼?也不知闐憫說了什麼話,把人刺激成這樣。
他打開木盒看了看,里邊信件沒少,這才回了將軍府。
闐憫此時坐在屋里一動不動,聽見門口有聲,警覺起身,發現是舒桐回了。他最惦記的木盒子正捏在舒桐裹著手帕的手里,開口便問:“你手怎麼了?是誰來偷東西?”
“沒誰,我也沒事。”舒桐搬了木凳坐在桌前,擋開闐憫要拿盒子的手:“你還在乎這個?”
闐憫不明白了:“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王爺病了,讓人來把盒子收走,要與你一刀兩斷。”
闐憫好似被重錘打在胸口,連呼吸都忘了。“…………他說的?”
舒桐瞧著他神色,臉色變得復雜起來。闐憫不喜歡岫昭還罷了,怕就怕他喜歡,喜歡到最后還要互相傷害。“是他的意思。”
“我說一句話,他能病了?你合著龔昶騙我吧。”闐憫冷靜著坐了下來,“昨天我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
“我騙你,你怎麼不說我是王府的人呢?我騙你還幫你把這要回來?”
闐憫依舊伸手去拿盒子,舒桐按在桌上不給。
“你去王府跟王爺道個歉,不要把人逼急了。”
“我為什麼要道歉?是他要大婚,是他背棄承諾,我收回我的東西有什麼不對?!”闐憫伸手扣上木盒:“給我。
”
舒桐聽出了他話中的端倪:“你把送他的東西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