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對,就你們,堵著我們做什麼?要休息前邊兒十里有客棧,我們沒錢才在這兒住了,怎麼還要來搶地兒麼?”龔昶一口外地口音,說話利索得倒像個不講道理的村婦,舒桐一聽心里懸得老高,就怕她有點閃失。
闐憫聽著外面響動也醒了,舒桐往人嘴上一按,闐憫便明白地點了點頭。雖看不見外面,可這深夜,聽聲音還是一清二楚的。
只聽得一個嘶啞的聲音道,“哎喲,這小娘子生得不錯啊?來讓爺摸上一摸,爽上一爽,爺就走怎樣?”外面馬蹄聲,腳步聲響起,舒桐聽著那人竟是下了馬,往車的方向去了,手中握緊了劍,就想沖出去。
闐憫一拉舒桐手腕,搖了搖頭,龔昶并沒有指示他們怎麼做,他相信龔昶的判斷,絕不會比舒桐差。
少女見來人是個面白無須的儒生,一雙倒三角眼,手里握把折扇就朝她臉上挑,心中呸了一聲,默道就這廝還配拿扇子。她從小見慣了王孫貴胄,一個比一個倜儻風流,更把扇子同相貌綁在一起,仿佛只得岫昭那般的人才配使這等風雅物件。
只見龔昶極不“識趣”地撥開那把折扇,口中啐道,“奶奶怕把你那話/兒/給爽歪了,還沒生個崽就斷了香火。”
隨行幾人爆出一陣訕笑,闐憫舒桐才知這群人中有幾個女人。那“老陳”不耐煩道,“江上志,你平日里除了找女人還會做什麼?”
“女人?怕是男人也使得。”一個女聲戲謔道,絲毫不顧這儒生模樣的人臉面,“等你爽完了,正主兒也走了!”
“不若跟馬萬離將就將就,湊一晚得了!哈哈哈。
”這笑聲的女人卻十分豪邁,手中握了一雙峨嵋刺,腰里別支竹笛,只把先前那不男不女的妖人當女人說,那姓馬的漢子臉上卻不見怒,勾了手指挽著長發打圈。
龔昶這方倒足了胃,想著實在避不了只有出手,那江上志猶不死心,伸了手就往龔昶身上來,“小娘子,要不你跟我們走也成啊?”他一心想著淫/穢之事,竟想把龔昶帶走,找個地方茍合了拋尸。
龔昶正有些忍無可忍,忽聽得一個聲音道,“嚷嚷什麼,誰碰我娘子?”闐憫一下沒拉住,舒桐拔了劍從草棚里走了出去,見著外面一群人也是心底一涼。他突然伸手挽住龔昶的腰,討好道,“大晚上的出來,你就不怕動了胎氣,這娃娃可是先生口里的文曲星,要好生伺候著。”
幾人聽得他一說,便有些興趣缺缺,沒想龔昶竟是個有孕的,身邊漢子就是他男人。
龔昶一愣,隨即怒道,“你怎麼現在才拉完,姑奶奶都被人欺負夠了。”她手上卻環住了舒桐那只搭在腰上的手,拉扯在了小腹上,“記著你這個不成器的邋遢爹,以后要多疼你娘。”
舒桐一邊聽她說一邊點頭諂笑賠不是,末了警惕地盯著那一眾人,當真護妻心切得很。
那江上志轉身撩起車簾看了一眼,見里面也沒人,向“老陳”搖了搖頭,又準備去查那草棚。
龔昶的心提到嗓子眼兒,就想去抓子午鴛鴦鉞。哪知舒桐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里面新鮮著,香的很,這位是有這愛好?”
“你?!”那江上志道了聲晦氣,嫌棄得跟見了瘟神一般,白了舒桐一眼,趕忙跳了開,對眾人道,“你們要去你們去!”他說完自顧自地上了馬,連對龔昶的興趣也沒了。
他這一說,還有誰想過去?只看“陳老大”皺了皺眉,一揮手,都各自上馬。
先前嘲笑江上志的那個豪邁女子道,“小姑娘好生休養著,以后生個大胖小子。”她一夾馬腹,口中念叨,“真齷齪,臉皮子丟到老家了。都走吧,趕路要緊。”她這一聲說完,眾人稀稀拉拉地跟著走了。
龔昶見人走遠了,才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適才她總覺得有道目光盯著她,說不出的難受,仿佛是在哪里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低頭看舒桐那只手還在身上扒著,生硬道,“舒護衛,人已經走了。”
舒桐盯著那條官道,生怕人打轉回來,聽得她說才回了魂,把手收了回來,期期艾艾地道,“誒……多有得罪,那個……實在是……”
“龔昶明白,舒護衛好應變。”龔昶年紀雖輕,面上卻沒有世俗女兒家的扭捏,“出門在外,難免遇到此種情況。”
舒桐見她沒有生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姑娘那口音學得真是像外地人。”
龔昶淡淡一笑,“那是我家鄉話,已經好久沒有說了。”
舒桐想著她或許不想提起過去,也沒有順著聊下去。闐憫推了車出來,適才聽著兩人對話,還真有點兒意思,禁不住對舒桐使了個眼色,笑了一笑。
舒桐脖子刷地紅了,咳嗽一聲,“那些是什麼人?這麼大半夜的……”
“要是沒有料錯,應當是沖公子去的。”龔昶的目光落到闐憫身上,“天亮之前,怕是就會趕上王爺他們了。”
第55章
岫昭懶洋洋地靠在馬車里,解下的配劍扔在一旁。看著那柄劍,又想到闐憫,便問林宣,“你說闐憫會使槍會用弓,那會使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