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許明山冷笑一聲道:“他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這一次就叫他有去無回。”
第二日,平湖邊,蔣崎帶著喬裝成隨從的衛凌與許明山去了與趙覃相約的地點。
三人等了一柱香的時候,卻始終未見趙覃現身,蔣崎有些沉不住氣道:“莫不是他已經知曉了什麼?”
許明山瞥了人一眼道:“這里除你之外,無人會走漏消息。”
蔣崎被懟得無言以對,心懸在半空中,直到遠處一不大的船舫慢悠悠地停在跟前,那船夫將撐桿支在岸邊,對蔣崎道:“大人請上船。”
蔣崎皺了皺眉頭,趙覃沒有露面,他不知該不該上這艘船。
見他猶豫,那船夫又道:“客人隨后上船,望大人見諒。”
許明山暗中在蔣崎腰間捅了捅,示意他先照著船夫的話來。
蔣崎如今已無路可退,只得一只腳踏上了船板。
待三人坐定,船夫撐槳離岸,不多時,船行就到了平湖中央,剛停下,衛凌遠遠便見一葉扁舟自左側而來,舟上兩人,一人乘船,一人立于船頭。
蔣崎極目遠眺,望了片刻道:“撐舟的是平常與我聯絡之人,站在船頭的是趙覃。”
“二人你都見過?”
“自是如此,否則我怎能實得他們二人的樣貌。”
衛凌沒有作聲。
誠然除他們之外,船頭之人、小廝、船夫三人里頭必有一人是趙覃,但是否如蔣崎指認的那般,尚不可知。
今日趙覃邀蔣崎而來是為了拿虎符調兵,無論如何不會讓他人代而行之,但到底是誰呢?
扁舟在船艙邊上靠了岸,二人依次上了船。
蔣崎朝方才那立于船頭之人拜了拜道:“主上。
”
衛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那人,樣貌豐俊,眉眼間顯目的戾氣,手負于身后,淡淡地瞥過蔣崎,其余人不望一眼,徑直坐到舫中的主位上道:“虎符拿來了嗎?”
說話間,邊上的小廝跪到其腳邊,等候其吩咐。
蔣崎從貼著胸口的衣兜里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錦囊,攥在手中道:“我怎麼知曉,與你合謀,不會遭人報復?”
“你有的選嗎?”趙覃冷笑道。
“若怎麼都是死,我為何又要助你。”
“因為助本王,你和你的妻女還有活的機會。”
“你…”蔣崎氣急,壓下怒火,抖著聲道:“我要一個許諾,即便你要我死,也絕不可傷我妻女分毫。”
趙覃瞇著眼看向蔣崎,勾著嘴角不做聲。
小廝的目光在二人間打轉,見氣氛不對,笑著打圓場道:“主上莫要動氣,蔣大人也是心急,望主上饒了他出言不遜。”
言罷,撇了人一眼。
蔣崎知曉這是在給他臺下,于是躬身請罪道:“蔣崎冒犯了主上,望主上恕罪。”
見趙覃仍不言語,那小廝又道:“蔣大人不必擔憂,主上言出必行,既答應了保大人一家平安,自會信守承諾,若大人還有疑慮,便是不該了。”
蔣崎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這是他與許明山和衛凌約定的暗號。
衛凌發動內力,叫船艙稍稍顛簸了一下,蔣崎領會,又過了片刻道:“虎符可以交給你,但我要知曉后邊的謀劃,若此次事不成,他日被追究,你我都難逃其咎能。”
趙覃指了指那小廝道:“懶得費口舌,你同他說。”
那小廝道:“大人既然不信,我便將后邊的事盡數告知于大人。
”
“主上在昌泯有內應,呼延云烈確實已死,我們又派了人在昌泯郊邊混淆視聽,現在即便有人疑心,也只是疑心主上心在昌泯,加上前些日子呼延云烈剛清理了齊陽內外,自會松懈些許,有蔣大人相助,必定一舉復國。”
呵,內應?
許明山暗自笑道,炙影都被平襄王收拾了,你哪來的內應。
他方才一直盯著那小廝,越發覺著這人才是趙覃。一來趙覃必不會老老實實的露面,二來那所謂的趙覃目光一直粘著那小廝,只有剛入船的時候才移開片刻。
那眼神,絕不是一個主子看下人的模樣。
“拿下了齊陽又如何?到時月氏派兵,照樣是前功盡棄。”
“非也”小廝看了看趙覃,斟酌著是否要說下邊的話,看到趙覃點頭,才道:“接下來的事,只有趙國王室才可得知,如今盡數告知大人,望大人謹記,萬不可叫他人知曉,否則…”
“否則本王就將你凌遲處死。”趙覃冷聲道。
蔣崎望了眼趙覃,半晌才點了點頭。
“大人不知,趙國的地下可不只有黃土而已。”
聞言,衛凌手一緊,登時想到那日救下文煙時的場景,盤根錯落的地道、暗無天日的黑淵…
原來,不止一處嗎。
“蔣大人從前是趙國官員,自然也知曉暗廠的厲害,大人可曾想過,暗廠為何就能時時知曉你們的動向?為何就能不費力氣將你們捉拿?”
小廝笑笑道:“趙國建國之初就興修地下通道,至今已可將全城連通,便如那綠葉上的脈絡一般,四通八達。”
如愿看見蔣崎一副吃驚無比的模樣,小廝接著道:“只消主上拿回齊陽,無論呼延云烈是死是活,都再無辦法,蔣大人盡可安心。
”
那小廝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卻聽“呵”的一聲,蔣崎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