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便重新包扎一番。”
“沒必要,再說重新包反而把口子越扯越大。”秋明信口胡戳道。
也是這麼個道理。這麼想著,衛凌也沒堅持,只輕輕拍了拍呼延云烈的背,問秋明道:“這麼晚來,所謂何事?”
“前兩日不是去張允府上抓人嗎?抓的人里有幾個暗衛,都是段刻當年的同僚。當初給我們遞消息的那人為他們求情,說他們做什麼都是被張允逼得,想求人網開一面,你說怎麼處置?”秋明問呼延云烈道。
“問段刻。”呼延云烈聲音沙啞,喉間似乎有東西阻塞。
“問不到。呼延錫和把他叫過去一晚上了,到現在也沒見人影,不知道兩個人在干什麼。”真是無話可說,什麼事可以聊這麼久?兩個大男人呆一塊兒不覺著無趣嗎?
“衛凌請主子切莫遷怒他人,網開一面留這些暗衛一命,他們不過聽命行事,該追究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背后的人。”
呼延云烈喘了口氣道:“所以你覺得,我會不分青紅皂白地給他們定罪?”
衛凌沒有做聲。
“呵,也是,我在你眼里早是個薄情寡義之徒了。”
“你難道不是嗎?”秋明嘲諷道:“薄情寡義的事你做得還少?”
呼延云烈嘆了口氣,無比疲憊地揮手,看著衛凌道:“罷了,都放了吧,我再擔不起一次薄情寡義的名頭了。”
-
第二日啟程,段刻在舜宇的注視下將裹著披風沉睡的呼延錫和抱入馬車中。
披風被揚起的瞬間,舜宇分明看見自己主公脖頸上深深淺淺的痕跡。
紅得發紫,像那熟透的櫻桃。
盯著段刻看了好一會兒,待人快被他看毛了,才拍拍人肩道:“往后有你受的。
”
他家主公,可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
段刻沒做聲,將呼延錫和安頓好后就要出來駕車,被舜宇徑直推了回去。
“我來我來,你照顧好將軍就成。”
段刻看了看呼延錫和精致發白的小臉,知道都是因為昨夜的事,于是點點頭,退了回去。
將人抱在懷中,以自己的體溫給人取暖。
昨夜抱了人一宿,自然知道這人膽子雖不小,身體卻虛的很。
才一回兒便昏了過去,情熱都沒能暖了人手腳。
只能忍著將人抱在懷中一宿,待早起時再去摸時,這才暖了些。
秋明看著段刻那小心翼翼抱著呼延錫和的模樣,對身旁的衛凌“嘖嘖”道:“這真是天下奇事,呼延錫和竟然和段刻搞到一起去。”
衛凌忍著腰間的酸軟,回秋明道:“段刻很好。”末了,又加了句:“錫和將軍也很好。”
“唉對了,說起這個,呼延錫和為啥那麼受不了別人叫他喜兒啊?”秋明湊到衛凌耳邊悄悄道:“你偷偷告訴我,我絕對不告訴別人。”
并非什麼大事,又過去了那麼久,衛凌想,呼延錫和應當也不會在意,于是對秋明道:“錫和將軍容貌絕色,又是呼延氏錫字一輩中最為年幼的,小時候便總被自家兄長們當做女孩兒打扮。”
當年他初見呼延錫和一副女裝打扮的時候,也著實被驚艷了一番。
“可以想得出,應該是迷倒了不少的人。”秋明點頭道,“所以這和喜兒有什麼干系。”
“錫和與喜兒音近,所以錫和將軍的兄長們,小時候便給他取了女名,叫他喜兒。”
實則他覺得這樣是有些過分了。
當年錫和將軍小小年紀就被他那些兄長當做女孩子打扮,他們還總告訴他,他實則是個女孩。弄得錫和將軍一度真以為自己是個女孩,直到錫和將軍與主子相識后,主子因這事將他那些兄長狠狠教訓了一頓,才再也沒見他穿過女裝。
“他那些兄長也真是閑得無聊,哪有故意把自家弟弟打扮成女孩的啊。”尤其人年紀小的時候,本就對男女的界限有些模糊,這般捉弄人,總是對人成人不利的。
衛凌點點頭,“許是因為此,錫和將軍后來與自家兄弟也不甚親近。”
“這麼看來,呼延云烈倒也沒那麼討人厭了。”
衛凌無奈地搖搖頭,自是知道秋明因著他的緣由一直不待見主子。
但主子是主子,秋明是好友,他還是不能因為主子責怪秋明的。
衛凌無意間回頭,看見抱著腿縮坐在馬凳上的文煙,干瘦如柴,看得令人心疼。
壓低了聲音問秋明道:“文煙…還好嗎?”
秋明難得地嘆了口氣,臉色不佳道:“不怎麼好,還是怕人,若非我在外邊,怕是根本不敢出來。”
秋明那天回了驛站才知道,自他走后,文煙不吃不喝縮在房中兩天兩夜。
不準人靠近,也不準人開窗。
就這麼一個人呆著昏暗的屋中一夜一夜地發抖,直到藥靈谷的弟子們想出個法子,將迷魂香吹入房中,待人昏睡過去,灌著喝了不少湯藥,才勉勉強強撐著人活到他回去那日。
后來從段刻那知道,文煙生性便膽小,后來又經歷了那些事,便完全將心門封起來,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才能麻痹自己活下去。
憑他這樣的精神狀況本是活不了多久的,誰知秋明回來后,文煙便像只雛鳥一般,對其無比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