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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的衛凌不知道為什麼而活,他憑著本能廝殺,在一次復一次的考核中,手刃朝夕相處的同伴。首領告訴他們,身為暗衛,首要的任務是護主子周全,為主子而死是一等一的榮耀,但在此之前,先要保住自己的命,從暗衛營中出去。
衛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成為主子的暗衛,但他無所謂生死,只覺得順其自然就好,或許他能活著走出暗衛營,或許他最終也會死于同伴的刀下。
然而那天,首領發現了他養的小鼠。那只小鼠會在趴在他胸口取暖,還會鉆到他手中,舔他的指頭,明明營中規矩森嚴,小鼠一旦被發現必死無疑,但他還是存了私心,想小鼠與他做個伴。
萬般小心,卻還是被首領發現,首領說如果他不砍下小鼠的頭,就要砍下同伴的頭。
他扯下衣角包裹號小鼠的尸體,算是體面地埋葬了它。而后,他頭一回想到了死,但他不想死在暗無天日的營中,他想死在圣水的懷抱中。
呼延一族將水視為圣潔,認為水可以洗滌靈魂,但水在呼延又是稀奇之物,他知道的水源只有那一處。
衛凌想,若是死前能夠洗去自己一身不詳,往生的路便會明媚一些吧。
來啦來啦~
想問一下各位,CP寫那啥的尺度大概是?(p.s.誠心求教啊⊙▽⊙)
第31章
呼延整個部落,唯一一處能淹的死人的水源,是在后山的皇家獵場中,衛凌撥開茂密的草叢,任憑灌木的荊棘劃破他的手背。
走了快一炷香的功夫,衛凌終于遠遠地瞧見了湖泊的粼粼波光,步子也慢了下來。
他看見湖邊有個小黑點,像是個人抱著腿蜷在那兒。衛凌猶疑了會兒,現下不是打獵的季節,照理皇家獵場中應當不會有人的,難倒是......探子?
衛凌的手摸上腰間隨身佩戴的飛刀,放輕腳步摸了上去。
待離得近了,才發現是個孩子坐在那兒,背對著他,看不清長什麼模樣。衛凌沒有因此放松警惕,扣在刀上的手反而緊了緊。
之前他就聽授課的師傅講過,呼延周邊的部落會專門培養小童做刺客,目的就是讓被刺殺之人對他們放松警惕。
衛凌知道,若有任何異動,他會毫不猶豫地將飛刀扔出去結果了對方的性命,死前替呼延氏除掉個刺客,也算報了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然而,沒等他近身,那小童卻突然轉過身來。于是,猝不及防地,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便出現在他眼前。
衛凌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被賣到呼延氏之前,輾轉于幾個人牙子之手,見過不少長相出眾的孩子或被賣到窯子里做倌人、或被買給富貴人家玩弄的,他們全部加起來,都沒眼前這個小孩好看。
這樣好看的孩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衛凌盯著他,將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粉嘟嘟的小臉上掛著兩道淚痕,小巧的鼻頭凍得通紅,身上穿的衣料一看就與他穿的布衣不同,泛著綢緞的光澤......綢緞可是中原才有的東西啊。教他們王室禮儀的師傅說過,綢緞是貢品,只有王室中人才可能穿得上。
衛凌看著眼前的小童,心下有了判斷,松了扣在飛刀上的手,嘆了口氣。
這孩子怕是哪個主子養在院中的,也是可憐。這些孩子平日被好吃好喝的養著,看上去風光,實際上卻凄慘的很,買了他們的主子只把他們當做取樂的玩意兒,下起手來總是不分輕重。那時他還在人牙子手中,因為長相平凡逃過一劫,被派去照顧過這樣的男孩子,那事后的慘烈,嚇得他連著一個月晚上做噩夢。
眼前這穿著華貴的孩子,在這樣冷的日子里一個人跑到獵場的湖邊,怕也是受了委屈,熬不下去,來尋死了。
想到這里,衛凌心中有生出幾分憐憫,他走上前,用溫暖的指腹替那孩子抹掉鼻下一點清涕,柔聲道:“別哭了。”
聞言,那原本忍著抽泣的孩子,“哇”的一聲哭出來,小短手費盡全力才堪堪抱住衛凌的腰,小奶音顫顫道:“他們都不要我啦。“
衛凌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跟著顫了幾下。他想到了二娘生得小弟弟,弟弟小的時候還不知道他的身份,爹給弟弟買的小馬養在馬廝里,而他長年住在馬廝中,弟弟每次騎馬都是他抱著上去的,那時候人人都說他不詳,很少有人愿意靠近他,弟弟是第一個主動接近他的人。
后來有一次,弟弟的小馬被牽出去治病了,但弟弟又吵著要騎馬,于是他就跪在地上給弟弟當馬騎,弟弟一開始玩得很盡興,雖然皮鞭抽在身上挺疼的,但他尚且忍得住。然而這件事卻被前來找弟弟的二娘看見了。
那天,他被二娘院里下人拿著皮鞭抽得滿院子跑,后來被堵在墻角跑不掉了,他便蜷在角落里抱著頭,祈求那人別打了,他喊得嗓子都啞了那人也不肯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