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副史笑道:“趙副將,這銅鼎很重,就算你找人與你一起抬也抬不高,認輸吧,你可答應若是輸了當眾給我下跪,別食言。”
趙副將道:“你既與我打賭,那你也去舉鼎,若沒有舉起來,怎麼能算我輸?”
副史道:“趙副將,方才我們說過的話中可有明示我舉起來了才算贏?”
這叫話術圈套,對付趙副將這種性子十分管用。
聞言,趙副將忍著氣,臉孔扭曲怒吼:“你、你給我手下的士兵下套贏去他們的月錢就罷,連我都要下套?”
許林秀聽圍觀的百姓議論,心里知曉大概。
這位趙副將是個直性子,氣性雖然犟,但認了理的話并不會糾纏人。而對面那位城左營的副史,喜好小賭,善用小心思把周圍的人耍的團團轉,經常被他攛掇著去堵又輸了的人無處說理,只能認栽。
這位趙副將給自己的兵出頭,也遭套了。
許林秀招來身后的一名將士,在將士耳邊說了些話。
將士點頭,立刻跑到趙副將身邊,不久,趙副將找來一根與他手臂差不多粗的長棍,放在銅鼎之下,當著圍觀眾人的面把銅鼎翹得老高。
趙副將生得孔武有力,借助杠桿原理加以輔助,舉起銅鼎在許林秀的意料之中。
趙副將贏了這場賭約,他把拿回的幾袋錢分回給手下的士兵,扭頭去找,望見一襲與雪色幾乎交融的背影,咬咬牙,跑上前。
“許大人,多謝你替我解圍。”
許林秀沒回頭,只道:“解圍事小,士兵們掙些錢生活不容易,叫他們長點心眼吧。”
趙副將看著許林秀的背影,默默跟了一會兒,直到看人走進軍火庫大門,方才轉身離開。
第二日,許林秀出門撞見騎在馬上的趙副將,詫異。
曹老六道:“許大人,這位副將性子愣直,一根筋,非要找您報答恩情。”
許林秀皺眉。
“趙副將,你快回去吧。”
趙副將道:“我夜里值守,白日休息,大人既不領恩情,那我只好護送大人一個月,等時間一到,就當償還完這份恩了。”
曹老六無語,周圍的將士同樣無語。
曹老六陰惻惻一笑:“你這詭計多端的副將,我看你報恩是假,想吸引我家大人的注意是真,死了這份心吧,大人和將軍情深義重,你連將軍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趙副將黑臉一紅,喊道:“莫要誹謗我!”
曹老六冷笑:“癩/□□想吃天鵝肉!”
“休要胡言!”
許林秀由身后的人吵,他要務纏身,沒空理會這幫人。
許林秀一走,身后的將士,趙副將,曹老六紛紛去追。
“大人——你慢點走,要不還是上馬車坐坐吧,別累著身子。”
“大人——”
許林秀覺得吵,讓他們別出聲。
一幫孔武有力的將士都做起啞巴,隔著距離默默跟著面前這道清瘦的身影,場面竟有些滑稽。
作者有話說:
都是以后發自衷心要跟許林秀去西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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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 第 105 章 ◇
◎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雪, 伴著幾縷彤色溫暖的日光灑在潮濕的路面,年關將至,人們過年熱情不減, 街道巷尾熙攘往來。
許林秀裹著狐襖漫步在街頭,手里攥了小食的孩子們迎面追跑, 他被撞了一下,后退兩步被人扶住,卻是那一根筋固執要護送他一個月的趙副將。
趙副將扶穩許林秀,旋即像被燙到似的立即松手, 眼若銅鈴瞪向那小孩,呵斥:“街上人群眾多,追追跑跑個什麼勁?沖撞了許大人還不賠罪?!”
被唬住的小孩一愣一愣的,嘴一癟,許林秀把孩子拉走, 回頭對趙副將說道:“豆丁小小的人,玩心正重, 教育一兩句就好,何必唬他。”
趙副將哼了幾口氣, 許林秀看著眼前這幫聚起來縮在原地不敢跑的孩子,搖搖頭, 把手邊的小孩微微推過去, 道:“去玩吧。”
小孩畏縮地朝趙副將看了一眼, 扭頭看著許林秀, 喊:“多謝哥哥,方才我不是故意要撞到你的。”
趙副將面相孔武, 小孩不敢與他說話, 朝許林秀道歉就跟著那幫孩子跑遠了。
趙副將道:“沒大沒小, 毫無規矩!”
許林秀一笑:“趙副將若是本分且遵守規矩的人,當日為何在城門刁難我軍火庫的人?”
趙副將神態僵硬,許林秀繼續散步去了。
身邊有人打馬經過,停在許林秀身側。
叫的是:“許大人。”
許林秀仰起幾乎遮在狐毛下的臉,微微瞇眼:“任都尉。”
任青松目光留戀,不敢貪看素雅出塵的青年。
他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盯向后方那位孔武有力的男子。
他問:“趙副將可是擾了許大人。”
趙副將和城右營當街打賭,得許林秀出主意的事情任青松略有耳聞。
他冷聲呵道:“趙副將,若許大人接受你的好意才叫報恩承情,可你執意一廂情愿的護送給許大人帶來困擾,這叫做蔑視官威,觸犯祁國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