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下人雖本守己,但都沒見過這等場面,隔著前廳,接二連三紅了臉。
管家帶領一幫未經人事的下人置放好洗漱用具,東西準備就緒,無聲示意他們全部出去。
一廳之隔,又聽將軍道:“請黃御醫過來。”
于是管家深夜去把睡熟的黃御醫請進將軍府,這次黃御醫醫治的并非將軍,而是梳洗之后,昏昏倦倦睡在床簾之后的青年。
隔著朦朧的簾帳,黃御醫瞧見青年模糊的真容,饒是他在宮中多年,見過許多帝王身邊的貴妃嬪婢,都不及將軍的這位讓人驚嘆。
重斐僅著墨色綢衫,衣帶都未系整,坐在一側握住許林秀的手,問黃御醫:“如何?”
黃御醫捋須,一忖,道:“此番之后,需要好好調補,滋養元/陽和虧損的氣血不能急于短短的一兩日。”
重斐濃眉擰著,緊握許林秀的手不語。
他后來也是遏制不了了,一向引以為傲的心力淪陷在許林秀身上,此刻自責,卻不懊悔那樣做。
許林秀幽幽睜開雙眸,聲音沙啞:“將軍。”
重斐包起許林秀的兩只手放在嘴邊輪流啄吻,俯身理了理青年的額發,把放在案幾的參茶端起,還有余溫,給許林秀喂一點。
許林秀靠在重斐身前,喝了參茶,體內的力氣仿佛恢復少許。
他唇邊揚起淺淡笑意,手指撫在重斐眉間的皺痕上。
重斐道:“是我粗魯對不住你,把你傷了。”
許林秀瞥著已經離去的黃御醫,胳膊什麼力氣的抱住重斐脖頸:“將軍不必自責,我又不是紙糊的,養段時間就好了。”
重斐沉聲應著:“時辰很晚了,我陪你睡會兒。
”
后半夜幾乎所有人都沉睡,許林秀枕在重斐的臂彎間,呼吸清淺起伏。
晦暗的光線里重斐睜著眼一直看懷里人的睡顏,天亮時出去了一趟,重斐處理完軍務回府,許林秀仍在睡,問過下人,說是中途都沒醒過。
許林秀這幾日偶爾起點低燒,其余時間都在睡和吃之間度過,重斐甚至把一些軍務都帶回將軍府處理。
這會兒重斐后悔得要命,本來就沒幾日和許林秀相處了,去涑州最后的一段時間,都沒能和心上人多講幾句話。
兩人在將軍府內情深意濃,重斐忙著照顧人,許林秀則吃喝睡覺。
外頭卻不知道將軍府里的事,他們只聽說圣上的詔令都下到紹城了,將軍不日啟程前往涑州。
這樁親事剛定沒多久,許林秀就要與將軍分別,且最近在城里不見許公子身影,莫非將軍一心忙于軍務致使他受了冷落。
看來前段日子傳開的那些話虛實參半,有人推測許林秀并沒那麼受寵,這會兒艷羨稱頌的話減少,多了點幸災樂禍的言語。
許氏二人,尤其李昭晚道:“外頭有些人胡言亂語,沒想到陳夫人私下也跟她老爺的三房小妾嚼咱們林秀的舌根。”
許廉皺眉:“還有此事?”
一想,決定今后不做和陳家白糖生意了,除非他們登門跟自家孩子賠禮道歉。
任外頭如何起了些風言風語,許林秀都沒受到影響。在一個沒那麼晦陰的天色,他被重斐送回許宅,當著許多下人的面牽進家門。
有行人經過,看到后把話又傳了出去,市井還未議論半日,一道詔令送到許家。
許家全府,里里外外的人都跪滿了迎接。
城西大興土木造了座軍火庫家家戶戶都知曉,卻不懂作何用處。
詔令一到許家,眾人才得知原來許林秀又升了官職,且那座神秘且廣闊的軍火庫,竟只由他一人接管。
滿城嘩然,連臥居在舊宅養病,暗地里想看許林秀笑話的任明世都失了神。
軍火庫離兵營不遠,起初任明世特意繞路去看過,猜想新造軍火庫會不會跟兒子有關。
結果竟是由許林秀,讓他一人掌管。
重斐帶領祁軍啟程當日,許林秀親自相送。
兩人坐在車廂內,眼眸眨也不眨,似乎把彼此刻入腦海。
重斐抱起許林秀,暗罵:“早知道前幾日就不睡了,看一眼就少一眼。”
不等許林秀開口,薄唇封上那兩片猶如花瓣的唇,奪取芬烈濕潤的氣息。
許林秀竭力放松地呼吸,手指沿重斐的脖頸和耳朵來回輕撫。
將士們只見許大人下了車廂時似乎站不太穩,步形漂浮虛軟。
許林秀目送祁軍出城,回家換了身新置的官服。
眾多士兵圍著他護送,街頭很多人圍觀,卻碰不到許林秀半截衣角。
直到巍然冷肅的軍火庫大門出現在眼前,風里隱隱流動著硝石的氣息,預示當今時代將要迎來一個新的轉折。
作者有話說:
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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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 第 102 章 ◇
◎寫信◎
重斐專門配備了一批人留在軍火庫供許林秀差遣, 有從軍武司調來的,還有從軍營調來的,之前那位在軍營養馬的曹老六, 就主動跟將軍請示,負責每日護送許林秀從家中往返軍火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