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斐沒見過還能臨時拆裝的作戰棚,聽上去靈活機動性很大。
許林秀對望重斐的眼睛,淺然一笑,又說道:“別小看這種拿長木頭臨時搭建的作戰樓。萬一敵軍不是傻子想得出辦法應對,他們同樣可以架起高臺在沒有城樓的地方,或催壞城樓后展開進攻。”
“此種臨時搭建的作戰棚就是用來應對突發的緊急情況,且讓將士頃刻間搭建好戰棚,并非倉促之間可以高效完成,還需將軍操練將士,讓他們有熟練的經驗和穩重的心態。”
許林秀話一頓,幾乎被重斐眼瞳閃爍的光芒灼傷。
對方的眼神仿佛帶有滾燙的熱度,氳著人,濃烈得不加絲毫掩飾。
他清了清嗓子,垂首靜靜飲幾口茶水。
重斐揚眉一笑:“好。”
他道:“我……”話到嘴邊,硬生生改口,“祁軍有你,幸甚至哉。”
許林秀臉難得泛起微熱,他解釋道:“并非我的功勞,這都是前人總結的經驗,恰被我學了去。”
重斐不置可否,道:“那我怎麼沒學到,白宣怎麼沒學到,其他人為何沒學到?不必謙虛。”
許林秀靜靜看著面前鋒利的面孔,似被重斐深邃英朗的五官吸引。
重斐目光前一刻灼灼明亮,覺察許林秀盯著自己瞧,旋即頓住,手指連帶高大的身軀僵硬緊繃。
許林秀在看他……
是喜歡看他覺得他英姿逼人,還是什麼原因呢……
不待重斐腦子里閃過亂七八糟的想法,忽然聽見許林秀說道:“將軍,你的臉在脫皮。”
什麼風花雪月的旖旎之念頃刻間煙消云散,重斐喉嚨一哽:“……”
他聲音粗啞,神情微妙的帶了點呆滯。
“脫皮……?”
許林秀皺眉道:“涑州氣候寒干,致使許多人皮膚皸裂,將軍,你不難受麼?”
重斐回過神,哦,許林秀原來在說這件事。
他無所謂的擺擺手,說道:“不礙事,習慣即可。”
又道:“男子漢大丈夫,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眉頭都不皺一下,何懼此等小事。”
許林秀聽完,沒有為重斐的英雄氣魄所敬,反而失笑。
重斐:“……你、你笑什麼。”
許林秀道:“將軍此言差矣,人非草木,怎會覺諸事無關痛癢。人餓了想吃飯,渴了要喝水,困盹想睡覺,皆為人的凡性。西北氣候干燥,皮膚裂了會覺得難受自然也屬人之常情。”
重斐忽然打量許林秀,忖道:“你確實與我們不同,臉和手都好好的。”
許林秀到涑州沒有曬黑曬糙,皮膚白若珠光潤澤,在人群中尤其矚目。
許林秀道:“前兩日我擦過些潤膚脂。”
說著,從懷里拿出一罐膏脂。
重斐:“我堂堂大丈夫……”
話卻在許林秀脈脈溫溫的目光中直接收聲。
下一刻,重斐一雙藍眸驀然睜大,面龐傳來的細膩觸感叫他忘了反應。
重斐僵著脖子,像一頭乖順的狼犬,在許林秀面前低下頭顱,這會兒無論許林秀開不開口,他都不動,任許林秀拿捏。
許林秀虛虛捧著重斐的臉,帶了梅香的呼吸從重斐面上拂過。
他的指腹配合輕柔的力度,宛若無骨般。
重斐此生從未有這種體驗。
就如被許林秀珍視又小心翼翼地對待。
溫潤含著淺淺藥香的潤膚膏脂,沾了指腹間的熱度,仿佛從皮膚滲進重斐的面孔。
許林秀給重斐涂了臉,涂好放開,輕聲道:“將軍,下官得罪了。
”
重斐:“不得罪……”
話音落,嘴角止不住揚起,眼眉煥發出異樣的神采來,比打贏勝仗,奪取敵軍首領的頭顱還要叫他熱血沸騰。
他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把干裂脫皮的手背暴露給許林秀。
“還有這里。”
許林秀抬眼,目光如水,微波輕漾地溫柔流淌。
重斐脖子粗紅,啞聲道:“我、我手粗,做不來此等細膩的活兒……”
許林秀眼一彎,笑道:“好吧。”
索性把手背也涂了。
重斐覺得自己渾身都是香的,淺淡的藥香似乎跟許林秀身上的氣息是同一股味道。
他嗓子滾了滾,聲音低低地問:“要每日都涂不?”
許林秀搖頭。
重斐掩下神情的失落:“這樣啊……”
早知道他就少涂一點,明日再請許林秀給他涂一次才好。
怪他方才人傻了,心思轉不過彎。
許林秀仔細端視重斐的手,收起罐子。
“將軍,已經好了。”
示意對方可以把兩只涂了膏脂后顯得潤亮的手收回去。
重斐放下雙掌。
他低頭看看自己粗糙的大手,再去看許林秀的手指,修長瑩潤,連指節都好似染了粉,好看得緊。
重斐握緊手掌,十指連著心,他的臉啊,手啊,心啊,冒著熱。
作者有話說:
今日的許林秀是護理糙狗大師~
重斐(不要不要)(哽住)(俺要俺要)(乖巧舉爪)(仰天長嘯)
下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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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 第 56 章 ◇
◎腰間禁錮的大掌溫熱有力◎
許林秀的城墻改良辦法直接在重斐手里通過了, 白宣第二日要找許林秀詳談,得知將軍夜間和許林秀達成一致想法后,松了口氣, 繼而暗暗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