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林秀移開目光,“草民并非有意冒犯,望將軍恕罪。”
重斐“呵”的一笑,藍眸攫著人,“恕你無罪。”
許林秀驚訝,還以為會遭到對方刁難一番,沒想到竟然直接放過他。
這位將軍的刁難不會太惡劣,倒像情緒起來,覺得高興就作弄一會兒眼前的人。如同此刻,對方突發善意送自己回去,究其原因,極有可能真是情緒不錯,又碰巧遇見他,索性做件好事。
許林秀神色柔和,再次致謝。
他把當下居住的地址告訴對方,重斐一聽,問:“許公子不回許宅。”
許林秀垂眸不語。
重斐不再多言,扯扯嘴角,藍眸宛若冰淵,笑意沒達眼底。
馬車駛進如意巷,許林秀掀開車簾望了眼,甫一吹風,又止不住咳嗽。
重斐這時才開口:“你的身子太虛弱了。”
聞言,許林秀只是笑笑,臉色不見絲毫惱怒。
重斐倒兀自隱隱皺起眉頭。
許林秀所制的鎧甲在軍營里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將士們親自試過,無不感慨驚艷,得知是位弱不禁風的公子造出來的,愈發好奇。
前段日子許林秀在軍營中成為將士們掛在嘴邊議論最頻繁的人。
什麼提煉出細鹽讓全國百姓都吃上好鹽的許家獨子,什麼跟城都尉情投意合舉案齊眉,當然上一句很快就被駁了臉面,紛紛八卦起許公子與城都尉和離一事。
所有人都知道都尉新娶的人是崔宴的侄子后,唏噓不已。
這些消息重斐無意窺聽,奈何手底下談論的人只多不少。
他瞥見許林秀病弱卻強撐的姿態,暗忖這人傻得天真。
明明聰慧過人,性情溫和,看起來不像個拎不清的,何必為一個男的要死要活,置身體于不顧?
當然,重斐心里看不上這樣傻的許林秀,此刻卻沒在明面上挖苦一個虛弱的病患。
馬車停在院子前,許林秀再次向重斐行了一禮,抱起箱子下車,目送重斐離開才轉身走進大門。
這日發生的事許林秀只當做生活上的一個小插曲,他專注養病調理身子,偌大的院子沒請下人,只有主仆兩人顯得比較冷清。
閑時許林秀會教冬秋識字寫字,等身子好了七八成后,再次搗鼓一些新的小玩意。
一個驟雨消停的午后,園里的菜田源源不斷冒出濕土氣息。
許林秀跟著冬秋打理菜田里的雜草,門外來了人敲門。
冬秋跑去開門,只見一位粗壯魁梧的大漢,不由縮了縮脖子。
擔心對方是不良之輩,立刻要關門。
桑北彌輕松按住冬秋的手:“嘿,俺又不吃你,你家公子在不在。”
冬秋搖頭,扯著嗓子喊:“公子不在!”
桑北彌哈哈一笑,拎小雞似的將冬秋拎進院子,冬秋掙扎無果,慘兮兮地朝自家公子說道:“公子,冬秋護不住你……”
許林秀放下手里鋤頭:“這位……壯士,可不可以把冬秋放下來。”
桑北彌放開人,道:“俺叫桑北彌,將軍麾下副將。”
他看著許林秀:“軍營里的函人師傅照公子給的圖紙制了鎧甲,他們拿捏不準是否達到公子所說的……質量,想請公子過去瞧瞧,若都對了,就照這個質量大批打造。”
許林秀應聲:“好,我過去看看。”
桑北彌朗聲一笑:“俺這粗人講話不中聽,但絕無冒犯公子的意思。
那日所見,俺對公子已心悅誠服。本來將軍想派白宣過來,白宣家中老母生病,他這些日子都留在家里照看。”
許林秀一個無官籍的普通百姓,能叫重斐名下的副將過來親自接送,已給足極大顏面和尊重。
許林秀也不忸怩,洗了手就和桑北彌出了門。
車上,桑北彌一個大漢忽然搓搓手,竟有些拘謹。
許林秀:“?”
桑北彌清過嗓子才開口:“許公子,聽聞前幾日……將軍親自送你回來?”
那口吻,那神情,似乎許林秀跟將軍發生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似的。
許林秀:“……”
作者有話說:
下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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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第 33 章 ◇
◎又跟許公子連足同游◎
許林秀看了看桑北彌, 像在好奇對方忽然問出這樣的話。他思忖,正要開口,車廂忽地一晃, 經過路面不平的小坑洼,他扶著一側, 用眼神示意桑北彌自己無事。
桑北彌朝車夫讓讓:“曹老六,你駕車當心點兒,俺一身糙皮隨便磕碰,許公子身子還沒好利索呢, 你以為誰都是像俺像樣的糙漢兒?”
名叫曹老六的車夫嘿嘿一笑,這次駕車的速度放平緩了。
許林秀道:“多謝桑副將。”
桑北彌滿不在乎地道:“無礙,許公子不必謝來謝去的,你身子不好,還要麻煩你到軍營一趟, 這還是我們擾著你調養呢。”
又道:“外面那駕車的草老六,本是跟著俺們在戰場前線上陣殺敵的。
幾年前他一家妻兒老小都被勾搭人殺害了, 后來遇到我們被救,投入營中, 殺那幫勾答崽種時比誰都敢沖在前頭,不要命似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