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許林秀能感受自己待他的感情和真心,他為人和善,應能慢慢淡化對洛和寧的芥蒂。
任青松低嘆,整個人有點累。
這幾年他未與許林秀發生過爭執,如今知對方似水柔情,卻仍有烈性如火的一面。
任青松伸手隔了薄褥輕緩地搭在許林秀身前,虛虛攬抱,唯恐擾人驚醒,又想著抱得更深些。
*
都尉府喜氣當頭,宴廳滿座,鑼鼓喧天。
到了任青松與洛和寧成親當日,前來觀宴的人站滿長街,人潮如織,觀者如云,百姓紛紛想一睹這對新人容姿,欲沾沾新皇恩賜的福運。
紅光滿面的任明世帶著馮淑、幾位夫人及從各城趕回的庶子們迎接宴客。
任明世極好顏面,最看重的嫡子又逢新皇賜婚,準備婚禮的時間雖短,但舍得花錢大辦。似要響應皇室賜予的這份恩典,都尉府里里外外奢華到了極致,無人看了不折腰驚嘆。
吉時已至,任青松與洛和寧雙雙步入喜堂正廳。
任青松環顧四周,任家無人缺席,唯獨不見許林秀的身影。
作為都尉正室的許林秀,自然備受矚目。很快,接連有宴客發現正室不在場,有人掩聲議論,任明世面上的笑僵了一瞬。
他清了清嗓子,以洪亮的嗓音轉移眾人思緒,讓他們把注意力都放在新人身上。
*
冬秋站在酒樓臨窗的方向朝外頭東張西望,憤憤至極。
許林秀獨自酌酒,杯空續滿,清瘦的臉頰薄紅漸深。
往日熱鬧的酒樓空曠過半,人都去了任府湊新皇賜婚的熱鬧。
冬秋怨聲:“只聞新人笑,哪聽舊人哭。
”
一直在灌酒的許林秀后勁起來,意識已熏熏然。
夾在指尖的酒杯搖搖晃晃,哐當落下滾了幾圈。
十兩銀子一小壺的江州抱月白灑了一地。
冬秋急忙想撐起伏在酒桌的公子。
“公子你醉了,我帶你回府中休息。”
他招來樓下等候的車夫,兩人小心將半醉狀態的公子扶走。
許林秀修長白皙的頸無力垂下,像雨水折斷的梨枝。猶如胭脂暈開泛紅的臉半側,一頭散落的青絲掩蓋了大半面容。
車聲遠行,小二正在收拾那壺殘余的抱月白。
在許林秀離開不久,后方的雅座隔簾飄了飄。
有人嘆道:“紹城竟有如此姿貌之人?怪不得白先生說一方水養一方人,可惜那位公子瞧上去弱柳扶風,溫柔無比,跟水似的。怎麼品起如此貴重的抱月白,卻如飲馬尿般囫圇,白白糟蹋了幾壺好酒。”
著藍色儒布長衫的白先生笑道:“論咱們大營內,還屬將……主子最會珍惜美酒佳釀。”
最先開口的青年,與另一側容貌粗獷的男子,還有白先生,三人皆舉起酒杯,齊齊對臨窗而立,正在品酒的男人舉杯:“敬我主。”
白先生余光瞧著馬車離開時的動靜,他武藝雖不若主子超群,但莫說放在常人當中,就是在祁軍大營里,也比諸多普通兵士厲害。
他將樓下對話聽得清楚,沉吟道:“原來方才那位公子便是紹城冠有無雙之名的許家幺兒?”
粗獷男子呵呵一笑,道:“就是掌控細鹽,給前大倉丞賄賂了數萬銀兩的許家?方才進城我們瞧都尉府在辦婚禮,一樁婚事傳得沸沸揚揚,日子過得太好,果然人人都閑的沒事干。
”
又道:“那群湊熱鬧的百姓還議論這位許公子與城都尉感情交深,怎地一人成親大辦婚宴,一人獨坐酒樓昏昏買醉?”
白先生搖搖頭,粗獷男子目光轉向慵懶品酒的男人身上:“主子,俺不明白。”
被喚主子的男人品的正是十兩銀子一壺的江州抱月白。
男人微瞇深海般幽沉冷冽的藍眸,漫不經意地在遠行的馬車上停落一瞬。
白先生道:“方才那位許公子身邊的小仆不是念了。”
粗獷男子:“啊?”
白先生道:“只聞新人笑,哪聽舊人哭啊。”
作者有話說:
解鎖新人物~
下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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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第 22 章
◎三人行◎
都尉府大設一天一夜的喜酒宴,屋子里裝不下的,沿府外的街亭設了滿桌席,經過的行人只要誠心送上祝賀,桌席上的食物隨意享用。
因此前來都尉府恭祝的人一撥接一撥,從早吃到深夜,再從夜里喝至天明。
熙攘往來,熱鬧非凡。
府內,一座別院清凈,似乎外界的紛鬧悉數隔絕。
冬秋伺候醉酒的公子,差人送來溫涼的水,用巾帕沾濕輕柔地沿那玉白色透出熏紅的臉龐,口眼酸澀,替公子委屈。
冬秋將這口委屈咽下,給公子擦完臉,又小心地清理干凈四周。
小仆站在門外,呆呆望著靜悄悄的院落。
公子最愛打理擺弄的院子不知何時起變得凄冷蕭瑟,都尉府罩于喜色下的氣氛,更襯出此地空空蕩蕩的,連池子里的幾株粉荷都凋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