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州南被林炆的溫柔迷得暈乎乎的, 不自覺地點頭,“哦, 那、那就你開吧。”
一路上,衛州南坐在副駕駛位,努力打起精神想和林炆聊幾句, 但沒說幾句話就閉上了眼睛, 沉沉地睡去了。
林炆看后視鏡的空隙, 分了一些視線給衛州南, 見對方睡得沉, 心下嘆息:果然, 昨晚就不應該由著對方的性子鬧這麼晚。
衛州南這一覺睡得很足,至少被林炆叫起來后,他的精神狀態頗為飽滿。
“到了?”他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下了車。
“嗯,喝點水嗎?”林炆遞了一瓶礦泉水過去。
“不喝,冷水喝下肚,不舒服。”衛州南搖頭拒絕了。
林炆一怔,“抱歉,沒想到這個。”
衛州南抿唇笑了笑,沒太在意,“走吧,該進去了。”
“嗯。”
兩人去辦理了托運手續后,見時間也差不多了,衛州南便讓林炆進安檢口了。
“到了記得給我發微信。”衛州南微微湊近,大庭廣眾下,他到底不敢太放肆。
林炆點頭,“會的。”他見男人似乎想抱自己,但又有些猶豫地放下了手,心里一動,張開雙臂直接把人抱進懷里。
衛州南有點錯愕,垂眸,慢慢地手環在林炆腰間,頭搭在林炆肩膀,情不自禁地說道:“我……我舍不得你……”
話說出口,別說林炆,衛州南自己也是愣了一愣。
原來是這種心情嗎?衛州南復雜地想,這幾天拼命纏著對方索取,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掛在對方身上,是源自于內心深處的不舍。
林炆沉默了一會兒,吻了吻衛州南的發頂,低低應了一聲:“嗯……回去、記得涂藥。”
離別的氣氛瞬間被破壞,衛州南沒好氣地擰了擰林炆的腰部,一把推開對方,皮笑肉不笑地道:“好了,你可以滾了。
”
林炆假意往后退了幾步,笑意浮現在嘴角,“拜拜!”
衛州南揮揮手,“嗯,一路順風!”
他看著林炆過安檢口,直到背影消失,他才動了動腳。
林炆……衛州南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內心的悸動,轉身離去。
——
或許是近鄉情怯,林炆看著萬縣熟悉的街道,捏著行李桿的手微微發緊,竟是不敢走過去。
“哎呦,這不是炆仔嗎?你這大學才剛放假嗎?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對面賣衣服的聰姨剛從中心市場出來,就撞見馬路側道傻站著的林炆。
林炆回過神,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一頭標志性的爆炸頭,讓他記憶深處的名字對上了臉,“聰姨,您買菜回來啊?”
“沒,買了點水果。要不要吃點黃金奈李,很甜的!”聰姨爽朗大笑,把手上紅色的塑料袋打開,招呼林炆拿幾個回去。
林炆本想推拒,但拗不過聰姨的熱情,硬生生地被塞了幾個在兜里。
“謝謝聰姨。”林炆乖乖地說道。
“哎,不客氣,我先回店里了。”聰姨笑瞇瞇地說,“有時間來姨店里坐坐,要我家那臭小子看看大學生的范兒,督促他努力學習!”
“嗯,會的會的。”
人逐漸走遠,林炆望著手里的黃金奈李,原本晦澀的目光漸漸清明。
其實很多東西始終沒有改變,只是因為自己變了,所以才感到彷徨吧。
擁擠的十字岔口道,轉角處修單車的小店,逐漸寬敞的大路……
林炆抬頭,紅色打底黃色大字的招牌——味久小吃糖水店。
行李箱的滑輪在光滑的瓷磚上「轱轆轱轆」地發出聲響,在里面埋頭干活的人卻沒有轉身,只大聲喊道:“不好意思,今天下午不開檔!”
林炆微微吐出一口氣,摘下口罩,“媽,是我。
”
樊惠寧的身影一頓,急忙把手里的東西放下,站起身來。
她快速洗了洗手,擦干,轉身迎向林炆,眼尾的笑紋彎起,“哎,炆炆啊,回來了!”
這時候的樊惠寧,面容比之林炆上輩子最后一次見的模樣年輕了不少,頭發還沒剪短到耳邊,長度大概到肩胛,只將其燙卷,染成了金棕色,用夾子夾在后腦勺。
鬢間的白發還不多,就算有,也混跡在金棕的卷發上,不甚明顯。
樊惠寧想要幫林炆把行李箱移到一邊,卻被林炆笑著攔著:“沒事,媽,我自己移過去。”
他把行李桿按下,抓著上面的主把手,擱到通往二樓的小梯間。
“爸呢?”林炆順手把落在地上的紙皮箱整理捆綁,推進了梯子側后方。
樊惠寧用手示意了下上面,“在那兒睡覺呢,昨晚說腰痛,睡不著,現在在補覺。”
林炆皺眉,“上次手術恢復得不好嗎?”
“好,恢復得好啊。就是會恢復得太好了,才讓你爸恨不得什麼都干。前天腰扯到了一下,才肯消停。”樊惠寧冷哼一聲,嘴里說著貶低的話,語氣卻暗含憂慮。
“待會兒我和您一起說說他,看他還敢不敢不聽。”林炆攬上樊惠寧的肩膀,故作玩笑地說道。
“臭小子,沒大沒小。”樊惠寧聽了哭笑不得,重重地拍了林炆的后背一巴掌。
她常年干活,手勁兒自是不小。
林炆忍不住「嘶」了一聲,抱怨道:“媽,你還真打啊?”
“少來,我使多大勁兒心里有數。你啊,從小到大,慣會裝腔作勢,兩分痛也要嚎到十分痛。”
林炆抿唇笑了笑,“什麼都逃不過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