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他幾分鐘前聽到過的聲音一模一樣!
江予驀地掐緊指尖,心一下忐忑地懸了起來,幾乎在下一秒,他就聽見了他自己的聲音,“……晚上好,聞老先生。”
“聞老先生,您知道莊斂他——”
江予呼吸一滯,下頜瞬間緊繃,他明白為什麼聞老先生會對他說那句話了。
他不該給聞老先生打電話,是因為聞老先生早就已經猜到他的手機里被莊斂裝上了監控系統。
莊斂這麼變態,怎麼可能不會監控他的手機!
江予臉色瞬間煞白,莊斂手里的手機仍然在播放著剛才的錄音:“您知道?那您,為什麼不阻止他?”
“您能將他帶走嗎?”
“呵。”他的上方傳來了一道輕笑。
江予顫抖了一下,攥著發涼的指尖,驚懼不定地對上了一雙布滿平靜瘋意、一瞬不瞬盯著他的漆黑眼球。
——莊斂看上去比剛才冷靜清醒,又仿佛只是深深藏匿起了那些幾乎皸裂的扭曲和瘋狂,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江予被這樣的莊斂看得渾身發涼。
“寶寶。”他聽見了莊斂陰惻惻的嗓音,惡鬼索命般,陰森寒冷,“你果然,在騙小狗。”
他濕淋淋地倚在床頭俯身下來,死死盯著江予,幾乎要把江予釘在床上,他扭曲地彎起了唇角,湊近江予,陰沉怖人的臉在他的瞳底放大到極致,冰冷的吐息壓在他的臉上,他一字一頓地說,“抓,到,你,了。”
江予被嚇得腦袋一片空白,喉嚨緊縮,在極度的恐懼中動彈不得,莊斂身上冰冷的水順著發絲滴在他的臉上,冰寒刺骨,凍得他渾身發抖。
這樣的莊斂讓他回想起了兩年前那些晦澀不堪的回憶。
熟悉的恐懼和絕望重新包裹住了他,讓他瑟瑟發抖。
莊斂冰冷的手指用力摩挲著他光裸順滑的脖頸,像捏著一只漂亮脆弱的天鵝,他眼神死寂,癡魔地呢喃,“寶寶不聽話,寶寶,我要把你關起來。”
關起來,這個人就不會死了。
莊斂神智在混沌中沉浮,呼吸戰栗,頭疼欲裂,眼神瘋魔,始終陷在那場混亂的噩夢中無法抽離。
關起來。
把這個人關起來。
“……你、你不能把我關起來。”江予被他捏得脖頸發疼,他不敢掙扎,眼淚條件反射流了出來,“莊斂,你不要這樣,你不要把我關起來,你不能不顧我的感受……你對我好一點……”
江予咽了咽有些澀疼的喉嚨,抱著莊斂按揉他脖頸的手,眼眶里包著眼淚,鼻尖通紅,楚楚可憐地說,“莊斂,我們說好了的,你不要像以前那樣對我……”
莊斂繃著下頜,死死地盯著他,漆深的眼睛在江予身上多疑地凝了許久,才從緊閉的齒縫間擠出幾個字,“騙人。”
“寶寶明明,還想跑。”
“假的。”莊斂陰沉沉地,錯亂地呢喃,“寶寶不愛小狗,寶寶總是離開小狗。”
“寶寶為什麼總是離開小狗。”
“小狗這麼愛你。”
“寶寶……”
脖頸上的手指移開了,莊斂深深埋在他身上,與他身上冰寒截然相反的滾燙眼淚落在了江予的頸窩,他難得脆弱,低喃,“寶寶。”
莊斂的頭仿佛有人拿著尖利的鑿子拼命地鑿,“我睡不好。”
“寶寶。”
“讓我把你關起來,好不好?”
江予感受到了頸窩的滾燙,顫抖的身軀漸漸平復下來。
“小狗錯了。”
“求求寶寶不要死。”
第111章
莊斂病態貪戀地壓在江予身上。
江予心有余悸地吸了吸鼻子, 眼皮滾燙緋紅,眨眨眼睛,就有幾滴眼淚從眼角滑落,洇入了枕頭, 莊斂最后兩句話說得很輕, 如果不是他和莊斂離得夠近,他也沒法聽清楚莊斂在說什麼。
莊斂會知道他會死, 江予并不覺得奇怪, 聞老先生告訴過他他的死因,不可能不會告訴莊斂, 所以他睡不睡得好, 江予也并不關心,他顫顫巍巍地舒出一口氣, 感覺有些頭暈腦脹, 咽了咽喉嚨, 艱澀地說,“不可以把我關起來。”
他太緊張了, 嗓音依舊是收緊的狀態,吞咽了下口水,才說, “莊斂,你要尊重我, 我不想被你關起來。”
江予飛快思索安撫莊斂情緒的方法,抬起顫抖的雙臂抱住了莊斂的脖頸,撒嬌似地小聲說, “我想談正常的戀愛,你來追我好不好?”
聞老先生管不了莊斂, 只有他自己想辦法。
江予感受到了莊斂撲灑在他脖頸的呼吸,莊斂動了一下,他就忙不迭收緊了手臂,將莊斂死死圈在他的頸窩,不讓他動,“你別動!”
莊斂的表情和眼神都太可怕了,他不太想面對,壓著哆嗦,說,“莊斂,你先聽我說。”
今天晚上的莊斂和他平時發瘋的模樣不太一樣。
放在以前,如果莊斂發現他在偷偷聯系聞老先生,他會暴怒,會立即把他關起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抱著他詢問,求他不要死。
江予飛快忖度,現在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說服莊斂放棄對他監視的機會。
“我是真的想和你談一場正常的戀愛,我沒有騙你。”他在莊斂耳邊說,說話時柔軟的唇瓣不經意擦過他的耳廓,“我每天晚上都夢到你在和我談戀愛,包括今天晚上,我夢到你和我在圖書館約會,你想牽我的手,所以你偷偷練習用左手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