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你媽媽懷小寶,胎有些不穩。”文老夫人記得這件事,她心疼女兒,又對當時把女兒往死里折騰的胎兒又氣又怒,因此記憶深刻,時隔多年卻只剩下了唏噓,“有一次還查出胎心停了,所以你們爸媽經常來求平安符,來來回回求了三個月,小寶才真真正正在媽媽的肚子里落穩。”
其他三個人在察覺他們說這件事之后就自覺地走遠了。
江予在媽媽肚子里待過一段時間,清醒的時間很少,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逝,只知道他在黑暗中待了很長的時間。
——原來是三個月嗎。
胎心停了……是什麼意思?是文珊女士原本壞的是死胎,如果他沒有來,那江家就不會有第二個孩子嗎?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被江予壓了回去,有些沉默。
他沉默,江稚也跟著沉默。
“小寶已經長這麼大,都過去了。”文珊女士笑著撫摸著江予的后腦勺,“還好小寶堅強來到了爸爸媽媽身邊。”
“……嗯。”江予緩緩舒出一口濁氣。
“不提了。”江赟說,“這麼多年沒來,去轉轉。”
江予被媽媽挽著胳膊,悄悄抬手摸了摸心臟,感覺這幾天壓在上面的愧疚稍微散了點。
他終于能夠輕松一些。
江先生和文珊女士特意擠出了半個月時間陪江予,倒沒讓江予請假,周一就把他和他的兩個朋友送到了學校,每天晚上開車接三個小孩去吃飯,周五下午再將他們接了回去,直到半個月的假期結束。
十一月結束,燕市也還沒下雪。
江予答應了褚鶯鶯的提議,和他們約好去冰城玩。
冰城已經進入嚴冬期,滑雪場也已經開放。兩隊人分別從申城和燕市出發,坐飛機去冰城滑雪。
從申城出發的除了褚鶯鶯和她形影不離的小姐妹,還有薛燃和林昂,甚至還有校隊的兩個隊長。
秦晟定了一間套房,剛好住他們三個人,到冰城的當天晚上,江予打開了酒店的電視,正好隨機到新聞頻道,女主持人有條不紊地播報著新聞。
——莊老爺子莊喬森和其子莊寅之被查實賄賂公職人員、莊寅之夫人辛祎被查實為一樁二十五年前的惡性謀殺案的幕后主使,均已被定罪,正面臨著牢獄之災。
莊家目前有能力將他們撈出來的只有長子莊景行,可惜莊景行上個月就因為被舉報偷稅漏稅送了進去。他涉嫌數額巨大,已經驚動了上面的人,莊家一直沒能將他撈出來。
第97章
江予關掉了電視。
褚鶯鶯幾個人從申城出發, 比他們要晚一些才到冰城,他們在酒店等了大概一個小時,就有人敲門,江予開門, 看見一行人人手一只行李箱浩浩蕩蕩站在門口。
“哈嘍江!予!我們到了!”褚鶯鶯活潑開朗地拍他的肩, 眼睛往他身后瞅,“戴子明和秦晟呢?他們出去了?”
江予搖了搖頭。
褚鶯鶯說, “那我們先去放行李, 待會去吃飯。”
他們是一起定的房間,都是一層樓, 褚鶯鶯和佟媛去了隔壁, 薛燃和林昂幫兩個女生把行李送到房間,然后才是童桐和顧容。江予和他們的交道就止于辭去球隊經理的時候, 他甚至已經記不太清童桐當時回了他什麼。
江予和他們對視了一眼, 氣氛慢慢變得有些尷尬, 他正打算說點什麼,就看見童桐朝他笑了下, 先打招呼,說,“江予,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江予說。
童桐和顧容去了房間。
十分鐘后,一行人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廳解決了晚飯, 路上有積雪,回去的時候幾個在南方的小孩找了個空曠的地方打雪仗。
剛開始還只是他們幾個人,后來加入的人越來越多, 打得亂七八糟不分敵我混亂一片。
江予這段時間做什麼都有點提不起精神,不想壞了朋友們的興致, 和他們玩了一會兒后看見人越來越多,就偷偷溜了。
厚厚的積雪堆在路邊,江予盯著它,張開手往后倒,整個身體都陷進了雪里。江予瞇了瞇眼睛,仰起頭在積雪里坐了會,感覺開始凍屁股,默默起身,找了個地方蹲著,捧著手湊到唇邊哈氣暖手。
這個位置剛好能看見朋友們。
唯一發現他不見了的秦晟目光搜尋了一圈,終于找到了躲在椅子后的江予,大步走過來,在他面前的椅子坐下,脫了手套,用溫涼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耳尖,說,“起來坐。”
江予坐到了他身邊,看見戴子明見縫插針往顧容身上砸雪球,然后被顧容團了一只巨大的雪球哐嘰砸得仰倒,沒忍住笑出了聲。
秦晟也看見了這一幕,笑著低聲說了句“蠢狗”,才問江予,“看到莊家的新聞了?”
“嗯。”他突然這麼問,江予沒覺得驚訝,他打開電視的時候兩個房間門都是開著的,他沒有刻意調低電視音量,秦晟和戴子明肯定都能聽見。
這段時間他們雖然沒在他面前討論過這件事,但江予知道他們肯定在莊家出事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