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再一偏,又看到了秦晟。
教室中間的三人一排,他們就坐在中間那排,將中間的位置空出來,戴子明脫臼的手已經長好,取了護帶,對著江予齜牙一笑,招手,“新同學快過來坐。”
秦晟懨懨地撐著下頜,盯著他。
“…………”江予沉悶的心情因為看見了他們終于有變得晴朗的跡象,抱著書,走到他們面前。
秦晟將他的書放中間的位置,起身讓他進去。
江予將書放進桌肚,看了眼寫在黑板右側的課表,只留下一本數學書,小聲說,“你們怎麼來了?”
“問了你哥。”戴子明也小聲回答他,周圍都用書筑起了高墻,就他們仨桌上只有一本書,“你偷偷跑了,我和秦哥馬上就決定跟著你跑了。感動嗎小魚?”
“感動。”江予說,“你們怎麼來的?”
“嗐。”戴子明風輕云淡,“捐棟樓的事兒。”
江予茫然,轉頭看向秦晟,“秦哥你呢?”
秦晟淡淡,“我捐的。”
“…………”江予看向戴子明。
戴子明樂了樂,“他們只修一棟實驗樓,秦哥捐了,我就只能撿便宜蹭個名額。”
江予好奇問,“那你們什麼時候來的燕市?”
“你來的第二天。”秦晟說。
“你外公上周把學校定下來,我們以為你會來上學,就先來報道,結果你現在才來。”戴子明嘆氣,又樂,“沒提前告訴你,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怎麼樣,驚喜嗎?”
他說,“咱們仨鎖死了,你還想偷偷跑,沒門。”
江予無奈地說,“我也沒想跑……”
戴子明還想說什麼,潘華中已經敲了敲講臺,示意他們安靜,他提前知道了江予的情況,又在了解了江予和秦晟他們是同學之后,沒再耽擱時間,繼續上課。
課上沒多少人說話,都在認真聽講。
直到下課,戴子明才松口氣,挪了下桌子,說,“有點擠。”
崇英教室不大,但人少,燕市三中教室大,人多,比他們在崇英的時候多了一倍多,每個人平分下來的空間不是很大,但絕對說不上擠。
只不過戴子明平時喜歡擼鐵,比一般的高中生要壯一些。
“忍著吧。”江予小聲說,“你們住校嗎?”
“住。”戴子明說,“我和秦哥一個宿舍,還空了倆位置。”
江予偏了偏頭,看見他們秦哥已經徹底閉上了眼補覺,于是問戴子明,“秦哥昨天又熬夜打游戲了?”
戴子明:“秦哥那幾個愛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予嘆了口氣。
“我倆昨晚偷偷翻墻去網吧打游戲。”戴子明咂摸了一會,攬著江予的肩說,“嘿你別說,還挺有意思。今晚哥哥們也帶你翻出去玩玩。”
江予:“……”
他們從小到大讀的學校都是私立學校,不僅沒住過校,而且還相對自由,從來沒體會過普通家庭的孩子上學的生活,這次陰差陽錯遇上了,當然要好好享受。
江予穿書前就已經體驗過普通高中生的生活,所以不覺得這是個新鮮事,再加上他現在對這些事都不太能提起興趣,興致缺缺地推開戴子明,說,“算了。”
“為什麼?”
江予沒解釋。
戴子明撓了撓頭。
燕市三中的學生沒有閑心關注網上的事,再加上莊家在燕市的影響力小,所以沒多少人討論莊家的事,唯二知曉的秦晟和戴子明也沒有主動提。
江予和秦晟戴子明住進了同一個宿舍,晚上偶爾跟著秦晟和戴子明翻墻出去,又帶了一身燒烤味趕在查寢前回來。
他心情一直低落。
但他很快融入了燕市三中,緊促的學習占據了他的心神,讓他沒辦法再去想其他事,逃避心理比任何時候都強烈。
——
申城,東城區郊區,莊家莊園。
從莊家陷入丑聞之后,莊家的股市一直處于熔斷狀態,莊先生和莊夫人想盡辦法也沒能見到莊斂一面。
他們甚至讓不知情的小兒子和他們擺拍,企圖以此擺脫丑聞,然而很快就被人揭穿,不僅沒有解決這次的危機,反而還讓保護了這麼多年的小兒子出現在大眾面前。
莊老爺子動怒摔碎了一只仿唐三彩的花瓶,傭人們斂聲屏氣地收拾地上的碎塊,生怕莊老爺子的火燒到他們身上。
莊先生沒回來,只有莊景行出現在莊園,獨自承受來自莊老爺子的怒火。
“簡直廢物!”莊老爺子罵累了,被莊景行扶著坐到了沙發,喝了口茶順氣,他歇了一會,問,“小曜知道了嗎?”
莊景行說,“都瞞著。”
“小曜剛做完手術,受不得刺激。”莊老爺子對孫輩的疼愛都聚集在了幺孫身上,又想起導致莊家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禍首,拐杖跺了跺地板,暗示性說,“小曜不會希望看到你們犯法。”
莊景行頓了頓。
他在莊園內留了兩個小時,安撫了莊老爺子的怒火后離開。
莊園前門有記者堵門,司機輕車熟路載著莊景行從側門離開,送他去了醫院。
莊曜的病房前守著兩個保鏢,替莊景行開了門。
莊曜蒼白著臉睡著了,莊景行在病床邊站了幾分鐘,然后準備轉身離開。他剛轉身,莊曜就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小聲叫了句“大哥”,沒被聽見。
莊曜還不能下床,也不能用力說話,只能注視著莊景行離開,他正要閉上眼再睡一會,突然聽見莊景行問保鏢,“小少爺犯心臟病前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