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疼。
江予壓了壓眼角,感受到衣兜里手機的震動,過了好幾分鐘才拿出來,看見是戴子明發現他好久都沒出現,在群里瘋狂艾特他。
戴子明:是鐵汁就吱一聲@小魚
戴子明:@小魚 @小魚 @小魚 @小魚 @小魚
江予:。
戴子明掐著嗓子學宗介說話:“哇是小魚!還活著!”
“……”江予勉強扯了下嘴角,想起他被催眠的時候瘋狂祈禱戴子明沒有傻乎乎被那個冒牌貨騙過去,嘆了口氣,正準備放下手機,就看見秦晟的頭像跳了出來。
秦晟:去哪兒了?
江予提不起興致打字,又不想回語音,擔心被他們聽出來追問,好久才慢吞吞打字:在遛狗。
秦晟簡單回了個字,又抓著他問了幾個問題,江予回得很慢,最后退出小群的聊天框,看見置頂的家族群,頓了頓,直接點開了買機票的小程序。
聞家的根系在意大利,聞老先生要培養莊斂,肯定會把他帶去意大利,但現在莊家的事還沒解決,莊斂還會留在申城,再加上他的心臟能和莊曜配上型,怎麼想他留在申城都很危險。
江予抿了下唇。
……還有個原因。
昨天江先生和文珊女士在只有他們四個人的家族小群里說了過兩天會回家,江予剛從聞老先生知道那件事,有點不太想面對他們。
他很懺愧。
江予邊看機票邊算時間,剛準備定機票,突然意識到以莊斂現在的能力,他很快就會查出來他去了哪兒,立即放棄了定機票,思來想去了許久,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后找了只行李箱,簡單收拾了東西,悄無聲息從房間出來。
陳姨已經回了保姆房,小別墅只有壁燈還亮著,不算明亮,但足夠讓江予看清腳下的路。
江予及時止住了小二哈的吠叫,找到止咬器給它戴上,又將小貓裝進貓包,拖家帶口地離開了小別墅。
即將進入十一月,夜晚的天氣有點涼,江予已經換下了崇英的校服,出來時還被冷風吹得一哆嗦。
出了小別墅之后,江予取下了小二哈的止咬器,加錢讓徘徊在滿庭芳里門口的出租車送他去了鄰市,找了家酒店住下,打算第二天天亮再找車送他去燕市。
燕市和申城一北一南,距離有點遠,沒有多少出租車愿意去,除非加錢。
司機看江予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大冤種,江予當做沒發現,上了車之后將小貓從貓包里放出來透氣,小二哈獨自占據后座,精力充沛地躥來躥去。
陳姨在起床后發現他和小貓小狗都不見了,發微信問他,江予如實說了,陳姨有些擔憂,囑托他路上小心,又過了大概一個半個小時,秦晟和戴子明發現他沒去學校,發消息問他。
秦晟:@小魚 睡過頭了?
江予沒有隱瞞:我去燕市了。
戴子明:哦謝特,小魚你怎麼悶聲干大事?要去多久?
江予非常實誠:不知道。
秦晟:?
戴子明:?
小貓兩只小爪子小心扶著車窗,膽怯地往外看,江予分出點余光注意到它,安撫地揉揉貓貓頭,手指繞到小貓的下巴,把玩那只小金豬,慢慢打字:我可能要轉去燕市上學。
這個消息有點突然,群里安靜了一會,又冒出幾個問號。
戴子明:??????
秦晟一針見血:為了躲莊斂?
江予許久才回:啊。
戴子明:…………
戴子明:靠。
江予有些尷尬,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機,他昨天晚上沒睡好,黑眼圈有點腫,眼圈也有點腫,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眼罩戴在臉上,準備睡一會。
開車到江予在燕市的姥爺家要十幾個小時,司機一路放著歌提神,有些嘈雜。
江予不太安穩地睡了一會,取下助聽器放好,這才睡一覺,直到中午的時候,司機把車停在服務站叫醒他,連忙戴上耳機,才聽見司機讓他下去吃飯,順便讓他的貓和狗下去解決生理問題。
晚上九點半,出租車終于停在江予姥爺家的院門口。
這個小鎮是政府專門開發出來度假的休閑小鎮,鎮子上都是漂亮的小別墅,還自帶了院子。
江予結清了錢,擔心小二哈嚇到兩位老人,蹲下|身給它戴上止咬器,才給姥爺打了個電話。
兩位老人睡得晚,接到小外孫打來的電話之后趕緊出來把他接進去。
“小予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姥姥心疼地摸他沒有消腫的眼睛,“哎喲,哭過啦?誰欺負你了?”
姥姥是嫁到北方的南方人,江予上次來才比她高一點,現在已經比她高了一頭多,他乖乖地低著頭讓姥姥摸他的眼睛,不想讓老人擔心,低頭蹭了蹭她的肩撒嬌,“沒有,就是想您了。”
姥姥嗔怪地戳了戳他的額頭,將披肩取下來搭在他肩上,忍不住笑瞇瞇地說,“咱們家就你最會撒嬌。冷了吧?”
披肩還殘留著老人的溫度,江予攏著披肩,又想流眼淚,趕緊眨了眨眼睛,將淚意忍回去。
“好了,先進去。”姥爺說,想接過小外孫手里的行李,被拒絕了,于是轉而想接過狗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