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紹眼底燃著兩簇怒火,憤怒地死死盯著他,他原本就打算以牙還牙報復莊斂,所以毫不客氣撇斷了他的食指。
“咔嚓”一聲。
十指連心,周紹當時被撇斷手指的時候疼得差點暈過去,然而莊斂卻只是臉色蒼白,連哼都沒哼一聲,“……繼續。”
周紹差點以為莊斂在挑釁他力氣小了,差點暴跳揍人,結果莊斂只是很平靜地盯著自己的第二根手指。
“操。”周紹罵了句,然后冷笑著說,“我不像你有病,莊斂,我有原則,你撇斷我一根手指我還你一根,我不喜歡亂欺負人。你現在道歉……”
莊斂眼神冷郁,收回手,飛快撇斷了第二根手指,“咔嚓”一聲打斷了周紹的話,他的手腕劇烈顫抖,冷汗瞬間落了下來。
“…………”周紹低罵了一句“神經病”,冷眼旁觀看著他自殘。
“他生氣了。”莊斂說,強忍劇痛咬緊的唇齒間含著血腥氣,眼球充斥著紅血絲,愈發顯得陰鷙,他死死盯著周紹,“我做的事與他無關,如果你敢動他……”
他沉冷的眼神猶如淬了毒,死死攫住周紹,粗糲嘶啞地說,“我會殺了你。”
在被攫住的那一瞬間,周紹仿佛看見了一頭嗜血兇戾的狼,他被這個眼神盯得渾身發寒,雙腳仿佛被釘在在原地,再也挪動不了半分,讓他毫不懷疑莊斂這句話的真實性。
……如果他敢動江予,莊斂是真的會殺了他。
直到莊斂遠去,周紹緊繃的精神才敢松懈下來,驚懼不安地抖著手指給秦晟發消息。
與此同時,躺在ICU里昏迷不醒的莊曜被下了病危通知書。
莊曜的心臟這兩年被養得很好,極少出問題,但那個正砸在他心窩的籃球讓所有人的努力功虧一簣。
陳時越聽聞消息匆匆趕到醫院時,莊曜的幾個哥哥姐姐都焦急不已守在ICU前,就連莊家老大都拋下上億項目不管趕了回來。陳時越稍頓,眼神掠過另幾個穿著附中校服的男生。
這幾個男生都是平時圍在莊曜身邊的那幾個少爺,神情無不擔憂。
陳時越眼神在秦家旁支的男生臉上停留了片刻。
莊懷月眼尖,第一個發現了陳時越,“時越哥。”
陳繁陰沉著臉原本和傅青禾站在一起,冷不丁聽見他哥的名字,不禁站直身體,果然看見了他哥,叫了聲,“哥。”
陳時越輕輕頷首,站到了莊景行身旁,微微蹙眉,“心臟配型有結果嗎?”
“還在等。”莊景行微微側過臉,眼底青黑,揉了揉疲累的眉心,“小曜這次很危險。”
從莊曜出生他們就在等一顆鮮活健康的心臟。
他們曾經等到過一次,但那次莊曜身體狀況太差,甚至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不適合做手術,錯過了。直到現在,他們再也沒能等到。
陳時越盯了一會ICU的方向,突然低聲說,“我聽說,親兄弟之間心臟配型最容易成功。”
莊景行微微蹙起眉,壓著眉宇,不太明白陳時越的意思。
陳時越繼續說,“你們讓小曜和莊斂做過一次心臟配型,聽說已經配上又放棄了。怎麼,還是舍不得他麼?他,比小曜的命還重要?”
莊景行這段時間很忙,并不知道他的家人們在做什麼,他聞言臉色倏地沉了下去,冷聲冷氣質問,“你查我們?”
陳時越無所謂地聳了下肩,旋即譏笑,“平時把小曜捧在心尖,到頭來還是更喜歡健康的那個,你們莊家人還真虛偽。
”他意味不明地說,“莊景行,小曜出院以后,你們可別觍著臉要他回你們莊家。”
——
頁面自動跳回了猴二的聊天界面,接著一條新短信彈了出來。莊斂飛快讀完,刪掉了這條短信,出現在了街道上。
這個時間街道上的人還有不少,有人注意到他被角度駭人的兩根手指,嚇得吸氣,似乎感受到同樣的痛楚,趕緊別開了眼睛不敢再看。
有人瞧見了莊斂與他們的世界截然不同兇戾的臉,也有人認出了他這張臉,顧忌地不敢上前幫他,害怕被牽連報復。
莊斂眉眼冷郁,沿著街道走出了這些人的視線,剛要走過一個路口,突然聽見了遠處傳來的尖叫聲。他緩緩偏過頭,看見了一輛疾馳而來的車,車燈倒映在他漆黑眼瞳,仿佛兩簇詭譎的幽光,他驀地,提起了嘴角。
江予拒絕了他臨死前的請求。
所以,他就算真的死在了這場意外中,從此以后,這個人永遠都會記得他曾經在試圖變好時拒絕了他。
他將會永遠烙印在這個人的心里。
……好期待。
寶寶。
車輪劇烈摩擦地面的聲音響徹天地。
——
江予剛把編輯好的那段話發給周紹,倏地感覺一陣心慌,他不得不壓著胸口靠在椅背上緩一緩。
戴子明敏銳發覺了江予的異常,立即問,“小魚,你怎麼了?”
“我有點心慌。”江予說。
他的聲音發虛,這股心慌來得莫名其妙,卻讓他心驚肉跳,心臟劇烈撞擊著胸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身體里跳出來,不僅如此,他的眼皮也反常地跳得厲害……比任何一次他遇到莊斂都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