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教室的人都走光了幾個男生就直接把桌子拼起來, 聚在一起吃她們做的便當,不用出門感受冷風。
江予叉了顆小番茄送到嘴邊, 在戴子明幾人的交談聲中安靜地斂著纖長濃卷的睫羽,消了朋友圈的紅點才慢慢看著下面的回復,他的指尖滑動屏幕,終于在那串不短的回復里看見了校隊和三班同學的名字。
江予輕抿了下嘴角,將屏幕熄滅,放下了手機。
莊斂現在的圈子和他基本重疊,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養了只小狗的消息就會傳到莊斂耳朵里,但不太愿意去想莊斂知道后是什麼反應。
——
附中。
莊曜身后跟著兩個保鏢走到活動室前,其中一個保鏢手里提著莊家剛派人送過來的午飯。
他身體不好,又從小被養得精貴,莊夫人不舍得學校食堂糟蹋了他的胃,一直讓人將午飯送到學校。
連他的幾個哥哥姐姐都沒有這種待遇。
莊家的其他幾個小孩受到的教育是做人不能驕奢淫逸,所以連學校都選的是條件不比崇英的附中。
另一個保鏢剛要上前幫莊曜打開門,莊曜輕抬了下手,阻止了他的行動。
這個活動室是陳繁幾人專用的,鮮少會有人經過。莊曜垂著濃黑鴉睫,安靜無聲地站在門口,聽著里面隱約傳來的交談聲。
其他幾個人不在,活動室內只有陳繁和傅青禾,似乎在吵架,聽上去有些激烈,莊曜靜靜地想,側耳傾聽。
“……我他媽什麼時候說不管小曜了傅青禾?”
陳繁的嗓音隱隱綽綽。
“我比你傅青禾還心疼小曜,喜歡小曜。上次劉家老二撞到小曜不是老子打斷了他的腿?你那個時候跑哪兒去了傅青禾?小曜因為那個雜種回家受委屈住院的時候你在哪兒傅青禾?你他媽要是忍不了就趕緊從小曜身邊滾!”
“就算他們心臟配上了,你急什麼?”
“小曜現在心臟還穩定,莊斂現在背后的人又是聞老先生,如果不從長計議,我們在警察局有人又怎麼樣?他們聞家就沒人了?萬一沒撇清,小曜要是因為你這個蠢貨被牽連進來我饒不了你,操!”
“我只知道小曜要被那個雜種頂替身份成為聞家的繼承人了,”傅青禾顯然冷靜得多,“你了不起,你知道小曜的東西要被奪走了還無動于衷,怎麼,你是覺得小曜陪不了你多久所以不想舍棄一個現成的……”
“操|你媽!”
活動室內傳來一道巨大的轟隆聲,保鏢上前一步,低聲問,“要管嗎,少爺?”
“……不。”莊曜臉色有些白,輕輕蹙起眉,片刻后搖了下頭,抬起溫柔的茶色瞳仁看了眼不遠處的監控,回頭向空著手的那名保鏢低聲說了句話,那個保鏢很快點了下頭,帶著很輕的腳步聲離開了。
監控忠實地記錄下了一切,但很快就會被覆蓋。
“……他們要做什麼?那是犯法的。”莊曜轉回頭,有些痛苦地低喃,后退了一步,他身邊的保鏢扶了他一把,眼神微動,卻十分稱職地當做什麼也沒聽見。
莊曜離開了。
保鏢跟隨著他。
傍晚,他與莊先生見了一面。
“小曜還是太單純了。”莊先生嘆笑著搖了下頭,“把阿武叫進來。
”
“是。”莊曜的保鏢出去了,門剛合上不久,又進來一個精瘦高挑的年輕男子,嗓音有些低啞,“先生。”
莊先生慢慢剪著支雪茄,不緊不慢地將這件事說出來,最后說,“那兩個孩子手段太嫩了。阿武,你說怎麼辦?”
阿武思考片刻,簡短說,“不如陳大少。”
陳大少和陳繁是親兄弟,比起還在上高中的弟弟,陳大少已經在逐步接手家族產業,手段不太一般。但兩兄弟很相似,具體表現在,他們都對莊曜抱有不太一般的感情。
莊先生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剪完了雪茄,面容藏在綿長濃白的煙霧后,“去,想個辦法讓陳大少知道這件事,別讓他知道小曜和莊斂已經做過配型。記得把莊家撇干凈。”
“是。”
“對了。”莊先生說,“別讓小曜知道。”
“是,先生。”
——
雨停之后又出了一下午的太陽,剛降下來的溫度又升了回去,直到放學,濕濘的地面已經干了。
高一的課程不緊,崇英不抓高一年級的晚自習,江予的自覺度又一直很高,所以去找老舒請假的時候很快就通過了。
江稚開車來接他,江予剛走出校門就看見車后面的窗緩緩落下來,一顆狗頭迫不及待鉆出來,長嘯,“嗷嗚!嗷嗚嗷嗚嗷嗚!”
小二哈也被一起帶過來了。江予平靜的眉眼一下明艷起來,將書包放副駕駛,鉆到后座。
哈士奇容易撒手沒,性格又很莽,江稚擔心車窗開大了它一下躥出去躥沒了,所以只開了一點縫,剛好卡住狗頭。江予打算把它抱下來,結果它死活不肯,抱一下就沖著車窗外“嗷嗚嗷嗚”地叫。
叫聲之慘,余音繞梁。
一只二哈被主人牽著從車邊經過,突然停下來睿智地盯了眼異父異母的弟弟,然后一起引頸高歌,“嗷嗚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