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斂換了一身黑色的馬術服,即使背后鞭痕遍布也依舊站得挺拔,微長的額發向后倒,露出冰冷桀驁的五官,沉郁的眼尾削弱了幾分鋒利。他依舊用那種沉靜陰郁的眼神看著江予,只不過多了幾分幽深。
“怎麼回來了?”秦晟也擼了一把馬脖子,白馬輕聲嘶鳴,拱了拱他的肩膀。
江予抬手撥了一下助聽器,笑嘻嘻地說,“我聽戴子明說莊斂來了。”
秦晟看一眼戴子明,剛到的戴子明一臉迷茫:“?”啊?秦哥怎麼突然瞪他?
“莊斂!”江予摸著小白馬錯開秦晟朝莊斂招手,彎著純粹的眼睛,琉璃眼眸在陽光的照射下像浸泡在蜜罐中,幾乎晃人眼睛,“我的馬很聽話,你要不要來騎我的馬?”
莊斂就這麼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蜷。
真好看。
莊斂心想。
好看到,讓人想看看他臉上露出崩壞的表情。
或許是驚慌,可能是驚恐,但也可以是……高||潮。
莊斂喉結滾動,他發現無論是哪種崩壞,都好像讓他十分心動。
第8章
在原劇情中,莊斂在秦家的馬場出事,莊家不會因為他找秦家的麻煩,也舍不得責怪莊曜和莊翎,甚至連被莊翎買通的馴馬師都不會被責罵。
莊斂現在在莊家的地位不如莊翎,但秦晟也不屑于幫莊翎,所以在江予邀請莊斂的時候他只是撫摸著江予那匹漂亮的白馬,擺明了不想插手這件事。
身后傳來重重扣蹄的聲音,那匹烈馬揚頭拉扯馴馬師手中的韁繩,不耐煩地打著響鼻。莊翎不認識江予,見江予和秦晟動作親昵,又聽見他叫莊斂過去,立即就知道計劃流產了,氣急敗壞地質問莊斂,“莊斂,他是誰?”
莊斂沒理他,徑直朝江予走去。
江予單手抱著頭盔,蜷起手指放在白馬的嘴邊,讓心愛的小馬舔他的手指。莊斂剛走近,他就側過臉看向莊斂,笑出了小白牙,神采飛揚地說,“它可乖了,莊斂,你別怕。你可以先摸摸它。”
莊斂低垂眼,目光在他的側臉流連,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下。
“你會騎馬嗎?”江予問他。
莊斂頓了頓,“不會。”
江予沒什麼意外地點了下頭,側回視線溫柔地看著白馬,“那我教你,很簡單的。小白很適合初學者,不會尥蹶子。”
原來你對一匹馬也可以這麼溫柔嗎。
……濫情。
莊斂心情急轉直下,漆黑的眼仁陰沉沉地凝視著江予,忽然微妙彎了彎唇線,冰冷的笑意轉瞬即逝。直到江予沒得到回應轉過頭看他,他才低啞地說:“……好。”
“那走吧。”江予對戴子明和秦晟打了聲招呼,又讓馴馬師牽過來一匹溫馴的赤馬,和莊斂一起走出了柵欄。
戴子明呆了兩秒,窒息地望著他倆離開的背影。
莊翎表情難看地走過來,直接問秦晟,“秦少,剛才那個人是誰?”
秦晟轉過頭,瞇起眼盯了會莊翎,把莊翎盯得冒了一身白毛汗,才慢條斯理戴上頭盔和手套,馴馬師將他的馬牽過來,他干凈利落上馬,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俯視,那一眼褪去了散漫,鋒芒畢露,森冷警告道,“你和莊斂的事我不管。但是他,還有這個傻子——”
戴子明茫然地望著他秦哥指著他的馬鞭:“??”
秦晟漫不經心收回馬鞭,盯著莊翎,語氣沒有絲毫溫度,“你不準動。”
他說,“懂了嗎?”
莊翎根本不敢和秦晟對視,冷汗漣漣地定在原地,只敢懦懦道,“懂了,秦少。
”
秦晟看他一眼,又恢復了平時眉低眼慢的模樣,招呼戴子明一聲。戴子明被帥了一臉,見他也要走,趕緊翻身上馬,追上去和他并行,“我去,你剛才簡直帥鐵汁一臉!——但是秦哥,我為什麼是個傻子?”
戴子明淚奔。
秦晟嫌棄看他一眼,抽了小迅風屁股一鞭,小迅風嘶鳴一聲,馱著戴子明像一股迅風沖了出去。
空氣中傳來戴子明的怒吼:“我操!!!秦晟你他媽不是人!!!你竟然抽我的小迅風這麼狠啊啊啊啊——!!”
兩人很快離去,留下莊翎一臉嫉恨地站在原地。他孤零零站了會,然后劈手奪過馴馬師手中的韁繩。
江予找了塊空地,讓莊斂和白馬互動了一會才教莊斂怎麼上馬。在莊斂要上馬之前,江予忽然有些擔憂地看了幾眼他的后背,踟躕了幾秒才說,“莊斂,你的傷……沒事吧?要不就不學了?”
莊斂一下踩著馬鐙翻身上馬,沉默地凝視著江予。
“……”江予舔了舔唇,不說話了。
白馬有些躁動,被江予安撫了一會平靜下來。
于是江予抱著它親了親,又搓了搓它,“你乖。”
冷郁的視線直直落在江予臉上,莊斂冷冰冰地看了一會,在江予抬起臉的瞬間別開。
江予抬起一雙沉淀濃郁笑意的眼睛看著莊斂,然后也上了另一匹馬,從馴馬師手中接過韁繩,提高音調道,“莊斂,你可以試著走幾步。你別怕,小白真的很乖。”
莊斂斂著眼皮看著身下的白馬。
純色的白馬沒有一點雜色,像極了它那個白紙一樣、不諳世事的主人干凈純粹,容不下一點臟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