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看起來情緒十分激動,他甚至顧不上自己斷了一條手臂,那架勢像是打算把郡守就地正法。
“冷靜一點!”常東亭拉住他道:“現在不是殺人的時候,你帶個人先回城,去稟告江大人,然后把你的胳膊弄好。我帶著剩下的人守在這里,繼續尋找殿下的下落。”
李兆總算稍稍冷靜了些,狠狠瞪了郡守一眼,這才帶了個人離開。
郡守生怕對方在江峰年面前污蔑自己,忙又派了兩個自己的人跟著李兆一同回了城。只是他自己不敢擅自離開,只能陪著府兵在這里繼續挨凍。
另一邊。
李兆帶著胳膊上的傷,帶人匆匆回了江府。
江峰年這會兒在大營中,得了消息后便匆匆趕了回來。
他得知葉云歸失蹤的消息之后震怒不已,險些當場就處置人。
好在副將理智尚存,提醒他先找人要緊。
江峰年當即讓副將去大營點了一百人,親自帶著他們出了城,去尋找葉云歸的蹤跡。江夫人稍稍冷靜些,仔細詢問了李兆當時的情形,又讓人請大夫幫他治了傷。
江峰年帶人到了城外之后,郡守府的府兵們早已在崖底找了無數個來回。
他們幾乎將整條山溝都翻遍了,可絲毫沒有葉云歸的蹤跡。
郡守見江峰年帶了人來,想上前請罪,卻被江峰年命人直接拿下了。
這一路上,他已經從陪同李兆的那個護衛口中,得知了葉云歸墜崖的情形。
一開始他確實是嚇得夠嗆,但當得知眾人沒有找到葉云歸時,忽然就冷靜了下來。
隨后他便想到了那日葉云歸朝他說過的那番話:
“舅舅,你記住我今日的話,等我走后,你只當什麼都不知,該如何應對便如何應對,不必收斂也不必顧忌。”
不必收斂,也不必顧忌。
葉云歸當日所說的,應該就是這件事了。
念及此,江峰年便收起了那副冷靜的神情,表現得驚怒交加。
因此到了山崖下頭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將郡守拿下了。
他堂堂鎮北大將軍,論起品階來是高了郡守一級,但依著大夏的律例,他哪怕品階再高,不到萬不得已也無權處置另一個官員,更何況是郡守這樣的級別。
若他想拿人,首先得寫好折子命人加急遞上去,等得了批復才能動手。
可江峰年今日剛得到葉云歸失蹤的消息,作為一個“痛失”外甥的舅舅,他可管不了那麼多。
“將軍,您不要沖動。”副將勸道。
“本將今日不砍了他,已經是寬厚至極了。”江峰年怒目瞪著郡守,開口道:“我素來知道你睚眥必報,只是沒想到你竟膽大至此,連云歸都敢動!他可是陛下最寵愛的皇子,謀害皇子,你今日所犯,乃是可以誅九族的大罪!”
“江大人,下官真的冤枉啊!”郡守又冷又驚,說出來的話都不成調了。
“你最好老老實實說出云歸的下落,否則我今日便讓你葬身此地!”江峰年怒道。
郡守又害怕又委屈,只覺自己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楚。
好在此時圖震也帶人趕了過來。
葉云歸失蹤是大事,更何況他此番是為了慰問鎮北軍才來的北郡。
身為鎮北軍主帥,若對方出了事,圖震也難辭其咎。
“來人,把郡守先帶回去。
”圖震開口道。
有了他坐鎮,江峰年總算收斂了不少,只是眼底的怒氣絲毫沒退。
“光天化日之下,馬車是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掉下來的,咱們這麼多人呢,就是掘地三尺,也定會將二殿下找到。”圖震朝江峰年安慰道:“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冷靜,否則真惹出什麼亂子,回頭不還是要連累殿下嗎?”
江峰年悶聲應了,卻沒與他廢話,帶著人便進入了山谷。
就這樣,郡守府的府兵,葉云歸帶著的護衛,加上鎮北軍幾百號人,將這處山谷里里外外,連草皮子都快翻過來了,也愣是沒有找到一丁點線索。
葉云歸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馬車落下山崖時,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可他們下到崖底來尋時,卻要花費許久,有沒有可能在這期間,有人救走了殿下?”圖震開口道。
此前眾人也想過這個可能,但又覺得疑點頗多。
當時那麼多人看著,若是有人出現他們不可能發覺不了。
更何況據最早下到崖底的人說,當時馬車周圍根本沒有腳印或野獸的痕跡。
“有沒有可能,你們當時沒看清?”圖震又問。
在場的府兵和護衛都覺得自己看清了,可這會兒被他這麼一問,又拿不準了。
他們覺得,人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
若是找不到,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救走了。
“這樣吧,總在這里耗著,就算掘地三尺,也不見得會有線索。”圖震朝江峰年道:“留一隊人繼續在此地守著,剩下的人兵分幾路,連夜帶人在附近的獵戶和農戶家里搜尋。凡是今日在此地出沒過的,或者是誰家里突然多了個人,只要有可疑之處,便嚴加查問,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