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年見他過來很是高興,笑道:“我還想著你可能會犯懶多睡會兒呢。”
“確實起得晚了些, 讓舅舅和舅母久等了。”葉云歸道。
“跟誰學的客客氣氣這一套?”江峰年在他肩上一拍,示意他坐下,江夫人也一臉笑意, 親手取過碗來替他盛了湯。
這時江湖才從外頭進來。
江峰年一見了自家兒子就瞪了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表哥大病初愈還趕了半個月的路,起得都比你早,你看看你自己,像什麼樣子。”
“爹我錯了還不行嗎?表哥來了我昨晚太高興,睡得晚。”江湖親熱地坐到了葉云歸身邊,笑問:“岑大俠呢?怎麼沒一起過來吃?”
葉云歸一怔, 明明江湖什麼都沒多想,只是見他倆常在一起習慣了, 才這麼一問。
可他卻忽然有些心虛了起來,像是生怕江峰年聽出什麼似的。
“他出去辦事了。”葉云歸道。
“替你辦事, 還是辦他自己的差事?”江峰年問。
“辦他自己的事。”葉云歸強作鎮定道:“踏雪的事。”
江峰年一笑,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不急慢慢吃, 用過了飯歇息一會兒,待晌午暖和一些再去大營。”
葉云歸點了點頭, 而后便埋頭老老實實吃早飯了。
用過飯后,江夫人讓人取了幾套衣服送到了葉云歸的住處。
這些衣服都是照著葉云歸的身量縫制的,都很合身。而且北郡這邊天寒,他們這做衣服的制式和用料也同京城不大一樣。
“你將這件羊毛的坎肩穿在里頭,這麼扎一下,外頭再穿武服,就不會那麼冷了。”江夫人說著又拿過一條襯褲,“這個也穿在里頭,你身上沒肉,穿上也看不出臃腫來。
”
她生怕葉云歸凍著,看起來很是操心。
葉云歸接過她幫自己挑的衣裳,忙去里頭換上了。
江夫人幫他挑的是一身靛藍色的武服,這武服原是修身的樣式,葉云歸身量瘦削,本有些撐不起來。但他聽了江夫人的,在里頭多藏了坎肩和襯褲,反倒恰好將這衣裳撐起來了,看上去十分合身。
“殿下穿這身果然英武!”江夫人笑著戳了戳自家兒子,“快讓人去把那頂兔絨的帽子拿過來,一會兒讓你表哥戴著帽子出去,外頭風大,別吹著才好。”
“娘,我爹說了,不用戴帽子!”江湖道。
“殿下身子又不像你這麼壯實,萬一冷著了怎麼辦?”江夫人有些不放心。
葉云歸聞言忙道:“舅母放心吧,我在外頭待不了多久,又不是陪他們去練場子的,冷了我就進屋了。可要是戴著帽子去,多不合適啊,人家將士們都光著腦袋呢。”
江夫人聽他這麼說,這才作罷。
江峰年讓人備好了馬車之后,便來了葉云歸的住處。
他一看對方這身行頭,也頗為滿意,連連夸江夫人挑衣裳的眼光好。
“是殿下襯衣服罷了,你就別往我臉上貼金了。”江夫人失笑。
葉云歸看著兩人如此恩愛,不由想到了皇后,暗道若母后不嫁入皇家,定然也能找個像舅舅一樣優秀的男子,兩人琴瑟和鳴,多好。
“一會兒從大營回來,可要去衙門里見見郡守?”江峰年問他。
提到郡守,葉云歸心中不禁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我父皇讓我來北郡,只是為了代他慰問鎮北軍,至于那郡守是圓是扁,我不感興趣。
舅舅,他若是差人來問,你告訴他,讓他去大營里尋我。”
江峰年對北郡的郡守也不怎麼待見,聽葉云歸這麼說當即一笑,“好說。”
以他對那廝的了解,對方為了見葉云歸,一定會巴巴跑到大營去拜見。
當日,葉云歸去大營時,依舊沒騎馬,而是坐的馬車。
雖說騎馬會讓他看起來更瀟灑,但他不是那種會為了這種瀟灑,而不顧身體的人。
尤其這會兒北郡冷得跟什麼似的,風一吹恨不能將他吹成冰棍兒。
而且他肚子里還揣著倆小東西呢……
馬車到了大營外,遠遠便能看到鎮北軍的主帥圖震帶人立在門口迎接。
待馬車停下之后,江峰年親自上前幫葉云歸撩開了車簾。
圖震帶人齊齊朝葉云歸行了禮,看那架勢倒是沒有絲毫怠慢。
葉云歸下了馬車后,被風嗆得猛咳了兩聲,一張臉都咳得泛了紅。
他隨即發覺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外頭的溫度,尤其這大營在北郡近郊,風大得離譜,像是裹著冰針似的往他骨頭縫里鉆。他只下了馬車這丁點功夫,身上就快被凍透了。
“聽聞殿下重病初愈就來了北郡,這地方冬日里極寒,殿下實不該親自過來,命人傳個話讓圖某帶人去拜見便是。”圖震道。
“圖將軍哪里話,再寒的天你們不也這麼冷著嗎?”葉云歸道。
“我等皮糙肉厚,早就習慣了,殿下萬金之軀,怎受得了這份磋磨?”
葉云歸聽他這話,還以為他在挖苦自己。
卻見圖震一揮手,有將士捧了件貂皮大氅過來。
“將士們得知殿下要來,特意為殿下備了薄禮,望殿下笑納。
”圖震接過那件貂皮大氅,朝葉云歸道:“殿下保重身體,我輩才能心安,請殿下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