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儲君之位空懸,朝中哪個不惦記?”三皇子道。
他此話一出,席間的眾人無不色變,尤其是皇帝,被氣得面色鐵青。
陳貴妃也嚇傻了,看那神情恨不得起身去撕爛三皇子的嘴。
她這個兒子酒量明明很好,怎麼會忽然間開始說胡話?
對方當著皇帝和葉云歸的面說這個,還是在“無意”提了好幾次東宮的話題之后,這不是擺明了告訴皇帝,他今晚的那些話看似是關心兄弟實則是居心不良嗎?
“我……”三皇子的神智只恍惚了一瞬間,所以他立刻就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饒是他再聰明,也挽回不了眼下的局面。
葉云歸見時機成熟,也不想繼續耗著了,掩著唇一陣嗆咳,咳得自己一張臉通紅。皇帝見狀忙讓人扶著他下去休息了。
好好一頓中秋家宴,被三皇子一句話搞得不歡而散。
皇帝待葉云歸走后,狠狠瞪了三皇子一眼,也帶著皇后離席了。
席間最無辜的人就是惠妃。
她準備了那麼久的事情,都還沒開始安排呢,就被三皇子給攪和了。
這下好了,今日這麼一鬧,她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再貿然提起此事,免得惹皇帝猜忌她別有用心。
葉云歸從廳內出來之后,便沿著宮道朝住處行去。
夜風帶著點涼意,吹得他有些冷,但他卻沒打算急著回去。
“你們不必跟著了,讓李兆陪我走走。”葉云歸將隨行的宮人都打發了,而后轉了個彎,去了后頭的水榭。
“夜風涼,屬下讓人去幫殿下取件外袍吧?”李兆問他。
“不用,吹一吹正好散散酒意。”葉云歸道。
他走到水榭旁,抬頭看向夜空中的滿月,恍然生出了點不大真實的感覺。
上一世,就是中秋這晚,他死在了皇陵里。
沒想到重來一次,今晚竟會過得這麼“熱鬧”。
“岑大俠?”李兆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幾分驚訝。
葉云歸循聲看去,便見岑默不知何時過來了,正立在自己身后。
大概是為了便于行事,岑默身上穿了禁軍的武服。他身形本就挺拔勁瘦,被那修身的武服一襯,顯得越發筆挺好看。
“你穿這身還挺俊。”葉云歸笑道:“將來我若是做了皇帝,就給你弄這麼一身,讓你天天穿著。”
岑默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很喜歡葉云歸朝他說將來的事情,尤其是對方說的將來里,有他們兩個人。哪怕是句玩笑,他聽著也高興。
此時一陣夜風忽起,岑默不等葉云歸說冷,便大步上前擋在了他背后。
“你身上比風還涼,你不知道嗎?”葉云歸笑道。
岑默聞言非但沒有退開,反倒與他貼得更緊了些。
葉云歸并不反感他的逾矩,甚至帶著點縱容。或許是酒力作祟,或許是昨晚那補藥的效力還沒散盡,葉云歸這會兒一點也不想和他保持距離。
“暖和了嗎?”岑默問。
“還是冷。”葉云歸道。
岑默慢慢傾身,試圖用自己寬厚的胸膛和肩膀將他包裹住。
葉云歸忽然想起來,岑默身上也不都是涼的,也有熱的地方。
“李兆呢?”葉云歸問。
“我來了他就走了。”
葉云歸轉過頭,鼻尖幾乎與岑默的下巴貼到了一起。
兩人呼吸交錯,惹得岑默身體不由一僵,卻沒避開。
“你昨晚就一直想幫我吧?”葉云歸問他。
“昨晚你為什麼……要鬧脾氣?”
“不是鬧脾氣,只是有些事情沒想通。”
“那現在想通了?”岑默問。
“喝多了,不想了。”葉云歸道。
岑默心中一動,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探向了他的衣擺。
“別在這里。”葉云歸道。
岑默聞言一把將他抱起來,幾乎是飛奔著回到了住處。
開始,一切還都挺正常的。
他們之間有來有往也不是一兩次了,岑默對此并不陌生。
直到岑默不經意轉頭,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到了外頭的滿月。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做過的那個噩夢,夢里的葉云歸就是在中秋這晚,孤獨地死在了皇陵之中。
大概是那個夢境太過真實,岑默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臟窒得發疼。
他用力收緊手臂,將葉云歸禁錮在懷里,像是恨不得把人揉進自己的血肉里一般。
“你怎麼了?”葉云歸問他。
岑默稍稍放松了些力氣,怔怔看向葉云歸,眼底滿是不安,還夾雜著一點瘋狂。
“岑默?”
“殿下……”岑默抬起一只手掩住葉云歸的眼睛,而后傾身吻在了他的唇上。
葉云歸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后退,卻被岑默另一只手牢牢禁錮著,根本無處可逃。
岑默的吻有些粗.暴,葉云歸的舌尖很快就嘗到了一絲血腥味,也不知是誰的血。
那血腥味在他口腔中蔓延開來,很快就帶走了他僅剩的理智。
他只記得岑默附在他耳邊啞聲問他:“殿下,可以嗎?”
他分不清自己是酒意上頭,還是先前在席間對三皇子的精神控制產生了副作用,稀里糊涂就點了頭。
后來,一切就徹底失控了……
第32章
葉云歸重生之后, 幾乎沒有做過什麼后悔的決定。
但是今晚他點了頭之后,沒過一盞茶的功夫就開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