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夜沒有得到疏解,葉云歸睡得很不踏實,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他都還有些莫名地煩躁。
【小歸,你這是何苦呢?】滿月問他。
“我只是想證明,我是一個有自制力的人。”
【可以,但是沒有必要。】
“你別慫恿我,你明知道我和他已經走得太近了。”
葉云歸從前還能裝糊涂,但這幾次被滿月提醒之后,他連這個糊涂都裝不下去了。他會忍不住去想自己和岑默之間的關系,可又想不明白應該怎麼去處理。
更遠或者更近,似乎都不太對。
【我注意到,你這一次見他,和從前有些不同。】滿月道。
“你別瞎分析。”葉云歸警告道。
【小歸,你把事情想得太復雜了。】
“你一個系統懂什麼?”
滿月聞言沉默了許久,沒再吱聲。
葉云歸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重了,忍不住嘆了口氣。
“抱歉。”
【你昨晚不讓他幫你,是因為你發現自己想和他親近。你覺得這樣不對,怕你們的關系會變得復雜,所以選擇了逃避。】
“你真的很沒有分寸,滿月。”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應該直面你的內心。】
葉云歸不大想理滿月了,對方無論說什麼他都不再接茬。
滿月無奈,最后只能選擇閉嘴。
當日,岑默一直沒有再出現過。
葉云歸下午小睡了一覺,待黃昏時,便沐浴更衣去赴宴了。
今日的宮宴屬于是家宴,本不需要穿得太隆重,但皇帝特意命人給葉云歸送來了新裁制的衣服,葉云歸無奈只能穿上。
這套禮服是依著太子的規制做的,樣式繁復又華麗。
葉云歸如今雖然有些單薄,但穿上這套禮服后并不顯得突兀,反倒比平日里更多了幾分貴氣。
他跟著宮人到場時,席間的人差不多已經到齊了,只有皇帝和皇后還沒過來。
眾人見了他紛紛起身行禮,那架勢倒是讓他有些感慨。
葉云歸想起自己上一世離宮前的日子,只覺得恍如隔世。而如今再次面對這一切時,他并沒有失而復得的滿足,只覺得有些無趣。
一旁的陳貴妃見三皇子朝葉云歸行禮,不悅地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葉云歸如今沒有太子之位,而三皇子卻有王爵在身,依著規矩三皇子可以和他行平禮。但對方一見到葉云歸這身打扮,根本來不及反應,竟是依舊將他當成了太子。
不多時,皇帝和皇后便來了。
待兩人落座,皇帝一揮手,宮人們便將瓜果酒菜一一送入了席。
皇帝目光在席間一掃,最后看向葉云歸,眼底帶著慈愛的笑意。
“今日是家宴,都不必拘束。”皇帝舉杯提了席間的第一杯酒。
葉云歸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被酒氣嗆得直皺眉。
“云歸,你身子剛好少喝點。”皇帝道。
“父皇放心,太醫說兒臣現在可以飲酒。”葉云歸道:“而且今日是中秋,兒臣想陪父皇喝幾杯。”
皇帝聽他這麼說很是高興,便沒再阻止。
葉云歸一邊喝著酒,一邊留意著席間的動靜。
他一早就注意到惠妃身邊坐著的那個姑娘了,估計這八成就是惠妃想送給自己的“驚喜”。
他這會兒喝得多,便是想著待會兒惠妃一有動作,他立刻就裝醉離席。
哪怕到時候對方不依不饒,他也可以借著酒勁兒拒絕,皇帝如今正是心疼他的時候,不會逼著他妥協的。
不過葉云歸沒想到的是,惠妃那邊還沒動作呢,倒是三皇子喝了點酒按捺不住了,席間一直朝他提回宮的事情。
“我在汀園住得挺好的,三弟若是得空可以過去看我。”葉云歸笑道。
“汀園到底是太遠,等二哥搬回東宮之后,咱們兄弟若想見面就方便多了。”三皇子道。
他這話說得隨意,落在旁人耳中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來。
畢竟,皇帝讓葉云歸出了皇陵,今日又讓人給他送了太子規制的禮服,擺明了早晚是要給他復位的。
但葉云歸和皇帝心里都清楚,雖說早晚要復位,但這個早和晚之間的差別,還是挺大的。皇帝現在心里還在忌諱當初國師的那番話,哪怕國師已經去了凌云塔,他都沒能釋懷。
葉云歸之前之所以拒絕回東宮,就是不想犯皇帝的忌諱。
這種時候,他越是表現得不想回來,皇帝才會因為虧心,對他越好。
若他像三皇子這樣,張嘴閉嘴在皇帝面前暗示,只會適得其反。
因此,葉云歸幾乎可以斷定,三皇子今晚這些看似隨意的話,其實都是提前想好了的。
“二哥還不知道吧?父皇已經讓人將東宮重新修繕過了,如今就等著二哥回來呢。”三皇子又道。
葉云歸淡淡一笑,朝滿月道:“這小子喜歡胡言亂語,你幫我讓他真胡言亂語一番。”
【小歸,我不建議你這個時候使用精神攻擊,他現在很清醒,這會對你造成很嚴重的副作用。
】
“就一句話也行,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當場踹他!”
【好吧,就一句。】
葉云歸抿了一口酒,朝三皇子問道:“三弟為何如此在意東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