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是不想讓我在這里,我就躲起來。”栓子道,“我們老大跟我約法三章了,不能惹殿下生氣。”
“哦?岑大俠還跟你約定了什麼?”葉云歸問。
“不能討好殿下,不能偷看殿下。”栓子道。
葉云歸:……
這都是什麼奇怪的約法三章?
葉云歸想了想,覺得有踏雪的人在身邊,并不是壞事,不僅多了一層安全保障,還多了個能使喚的人,他巴不得多招攬幾個刺客替自己辦事呢。
念及此,他開口試探道:“栓子,踏雪像你這樣的刺客,若是有人招攬你當個護衛什麼的,得花多少銀子?”
“我價格不高,一個月十兩銀子就行,連續一年的話可以減免倆月,一共一百兩。”栓子道。
按照大夏朝的物價,尋常百姓一個月的家用不到一兩銀子,而大戶人家的護院,月錢最低也得二兩,高的甚至有四五兩的。
這栓子開的價格一個月十兩,算起來還挺便宜的。
“你們那兒刺客的價錢,是不是分很多種?”葉云歸問。
“對啊,分三檔吧,我是最低的。中間那檔的話,一個月得二三十兩吧?最高的就是我老大這樣的,我聽說有人曾經出了一年一萬兩請他做護衛,被他拒絕了。”
“一萬兩?”葉云歸驚了。
沒想到岑默竟然這麼值錢?
他一個太子的俸祿,一年也就一萬兩。
整個大夏朝比他俸祿更高的,也就只有皇帝一人了。
岑默這價格,能雇得起的人還真不多。
葉云歸既有心招攬栓子,便沒讓他躲躲藏藏,直接讓李兆在汀園給他安排了個護院的身份。當然,這只是臨時的,若要正式招攬他,總得跟岑默打個招呼才好。
“我看登記的冊子,你大名叫丁木全?”葉云歸問道。
“對啊,當初被我老大帶回踏雪的時候,我就是個叫花子,沒有名字。老大說要給我取名,本來是想跟他姓岑,后來發現不好寫,就選了個丁,名字也取了兩個好寫的字兒。”栓子道:“后來木全寫一塊,就被我老大叫成了栓子。”
葉云歸:……
這名字取得可真夠隨便的。
當日,葉云歸又在汀園轉了一遍,安排墩子帶人把自己住的地方又開了一塊菜地出來。
倒不是他多喜歡種地,而是想做做樣子,演給皇帝看,讓對方相信自己是個恬淡的人。
“過幾日辦個喬遷宴吧。”葉云歸道。
“殿下想請什麼賓客呢?”李兆問。
葉云歸想了想,朝墩子問,“岑大俠也沒說什麼時候能回來?”
“殿下吩咐的事情比較棘手,我們從前不做宮里的生意,要重新踩點,再加上為了保護皇后不能留尾巴,所以得花點功夫。”栓子道。
葉云歸聽他解釋了一番才知道,他讓岑默做的事情難度確實挺大。
不止因為那里是皇宮,還因為他是去送信,而不是刺殺,所以不能在宮里留下任何痕跡,否則一旦宮里追查起來,保不齊會牽扯到皇后。
“那七八日夠嗎?”葉云歸問。
“用不了,明日怎麼也該回來了。”
葉云歸:……
渲染了這麼大的難度,竟然才一天?
但一想到那個人是岑默,葉云歸又覺得,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那就定在后天吧。”葉云歸朝李兆道:“至于賓客,你去桃苑遞一封帖子,今日黃昏前我親自過去拜見先生。”
他口中的桃苑,乃是前太子太師盧恒的住處。
盧恒自葉云歸開蒙直至十六歲,一直是他的先生,不止葉云歸,京城不少才俊都曾是他的學生,就連葉云歸的姐夫,也曾師承盧恒門下。
但這個盧恒后來一心悟道,竟是看破了紅塵,在東郊置了一處園子,徹底遠離了官場。巧的是,他置的這處園子,就在葉云歸的汀園附近。
當日黃昏前,葉云歸親自去了一趟桃苑,拜訪了盧恒。
盧恒今年已經七十有余,滿頭白發,看著倒確實有幾分仙風道骨。
他見了葉云歸,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只道:“平安就好。”
葉云歸鼻尖微酸,卻不愿在自家先生面前失態,忙朝對方行了一禮。
兩人做了十余年的師生,彼此都知對方心意。
實際上,葉云歸如今這一身灑脫和果敢,大都是跟著盧恒學的。
只可惜,上一世在他少年時最重要的那幾年,沒有再遇到盧恒這樣的良師益友。
而少年人,在那個時期的成長,又恰恰是最關鍵的,一旦走錯了路,便容易萬劫不復。
葉云歸前世的隱忍和妥協,幾乎都是在那幾年被培養出來的。
他現在忍不住懷疑,盧恒出家,也是原書為了走設定刻意為之。
“學生后日想在汀園設宴,不知先生可否賞光。”葉云歸收起萬般思緒問道。
“這里沒有先生,只有一個糟老頭子。殿下,這種熱鬧老朽就不去湊了,但殿下若是不介意,老朽可以讓幾位朋友代為前往,不知殿下是否介意?”盧恒問。
“歡迎之至。”葉云歸忙道。
他不禁有點好奇,盧恒會讓誰代自己去赴宴。
葉云歸本以為岑默第二天就能回來,沒想到一直到了宴會當日,也沒見到岑默的影子。
“不會出什麼事情吧?”他有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