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安慰他道。
“你說的是個頭還是時間?”葉云歸問道。
【有一些問題,問得太清楚對你沒好處。】滿月有些無奈。
葉云歸癟了癟嘴,很明智地放棄了和滿月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當他回到住處的時候,卻發覺岑默不知去向。
“人呢?”葉云歸有些不解。
【我想他可能是找地方冷靜去了。】
“他還沒冷靜嗎?”葉云歸問。
【或許吧,誰知道呢。】
葉云歸沒再理會岑默,反正這人武功高強,不需要他瞎操心。
當晚,天都快亮了,岑默才帶著一身夜露進來。
“你干什麼去了?”葉云歸揉著眼睛問他。
“沒事,四處看了看。”岑默將身上的外袍一脫,徑直去了外頭的矮榻上躺下了。
葉云歸已經睡足了,探著腦袋和岑默搭話,“哎,我說……我發現你身上也不是哪兒都那麼涼,也有熱乎的地方呀。”
岑默一臉驚訝地看過來,表情十分無奈。
他想不通,這人先前明明別扭地跟什麼似的,手都在發抖,怎麼這會兒臉皮倒是這麼厚了?竟還有心思和他討論哪里涼,哪里熱的問題。
“你臉皮薄都是裝的吧?”岑默問。
“這和臉皮有什麼關系。”葉云歸道:“大家都是男人,討論這種問題多正常啊。”
岑默:……
所以現在好像是他自己不正常?
隨后的幾日,葉云歸都過得特別安逸。
如今不僅有太醫專職照料他的身體,就連他每日的飲食都比從前提高了好幾個檔次。
按滿月的話說,這麼養上幾個月,他過去虧的身體,差不多都能補回來。
這幾日,葉云歸發覺岑默似乎有點奇怪。
具體是哪里奇怪他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對方話不多了,好像別別扭扭的。
從前岑默總愛盯著他,哪怕被他發現了,對方也毫不避諱。
但這幾日,他每次看到岑默時,對方都會避開他的視線。
葉云歸得空便會揶揄他幾句,岑默也從不回嘴。
“像是被人奪舍了。”葉云歸朝滿月道。
【我猜他是因為那天的事情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也算是有來有往。”
【小歸,我建議不要再拿這件事情調侃他,小心他惱羞成怒。】
葉云歸素來聽勸,那日之后總算是收斂了很多。
到了四月二十五這天,皇帝又來了一趟皇陵。
當然,他此來并非是為了葉云歸,而是為了謁陵。
初十那日,儀式被葉云齊搞得亂七八糟,不得不臨時中斷。
后來皇帝便讓司天監的人,重新選了個吉日,也就是二十五這日。
司天監的人可高興壞了,要知道自從國師上位后,他們便一直是擺設。如今國師進了塔,他們才算是有了重新說話的機會。
這一次,皇帝只帶了六皇子來謁陵。
葉云歸也有幸被皇帝點了名,陪著對方一道祭拜了先皇。
“云歸,過來離朕近一點。”皇帝立在明樓前,朝葉云歸招了招手。
上一次他來皇陵時,葉云歸還是癡傻的狀態,見了他之后很是親近,甚至倚在他懷里睡覺。
可時隔半月余,葉云歸神智恢復了大半,再見到他時已經有些拘謹了。
皇帝又是失落,又是心疼,難免便想多與他親近一些。
尤其在得知當初的事情是葉云齊從中作梗后,他更覺愧對眼前這個兒子。
“父皇。”葉云歸站在他身邊,只是神態并不親昵。
皇帝沒再多說什麼,示意禮官繼續。
父子三人祭拜完之后,皇帝并未急著離開,而是帶著六皇子葉云承去了葉云歸住著的小院。
葉云承今日見了二哥心中自是高興,但先前因為在祭拜,他不敢多說話,到了這會兒也沒太放肆,只趁著皇帝不注意時,會伸出小手偷偷送到葉云歸手里,讓對方牽著。
“朕與你這般年紀時,與先皇并不怎麼親近,父子相聚的時光很少。那個時候朕總是想,為何朕明明是他最優秀的兒子,他卻從不對朕偏袒?”皇帝感慨道:“直到做了皇帝朕才明白,上位者很多選擇,根本就由不得自己。朕如今對你亦是如此,旁人都道朕對你嚴苛,但在朕心里,你一直是朕最優秀的兒子。”
葉云歸沒有做聲,也不想對此評價什麼。
“朕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做得到底對不對,云歸,你可怪朕?”皇帝問。
“父皇,您是君父,無論您做什麼,都是對的。兒臣只恨自己,不能替您分憂。”葉云歸道。
皇帝聞言眼圈有些泛紅,也不知是裝得,還是真的動了感情。
“這地方不養人,你如今身子剛開始恢復,應當換個地方休養才好。”皇帝道。
六皇子聞言眼睛一亮,小聲問道:“父皇,二哥要回京城了嗎?”
皇帝遲疑了一下,笑道:“東宮閑置已久,如今尚未找人修繕,你二哥既然是要養病,咱們理應為他找個適合養病的地方,你說是不是?”
六皇子聞言點了點頭,沒再做聲。
葉云歸也聽出來了,皇帝這意思還是沒打算讓他現在回京城。
他猜得不錯,雖然對方已經對國師失去了信任,但當初那句“此消彼長”卻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