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東亭與李兆做了許多年的同僚,二人很有默契,見對方故意打斷自己,便住了口。
“此人手段了得,我在想是不是能想辦法招攬他。”葉云歸道。
“那……需要屬下做些什麼呢?”李兆又問。
葉云歸想了想,低聲朝二人交代了一番。
李兆連連點頭應是,常東亭見狀便也跟著點頭。
待交代完兩人之后,又特意叮囑了他們不可讓墩子和小羊二人知曉此事,還命他們二人無事也不可靠近自己的屋子,免得沾上岑默將來被報復。
不多時小羊便端了早飯過來。
葉云歸沒再多說什麼回屋用飯去了。
“你方才為何打斷我?”待葉云歸進屋之后,常東亭朝李兆問道。
李兆嘆了口氣,開口道:“殿下說他捉住了岑默,你信嗎?”
“我……你什麼意思?”常東亭不解。
“莫說是踏雪排名第一的刺客,哪怕是一個尋常刺客來,只怕咱們想要拿住對方也不是易事。”李兆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那日殿下突然說要挖坑,我就覺得不對勁。他一直待在這皇陵中,整日閉門不出,除了咱們四個,他一個活人都見不到,就算真有刺客要來,他又如何能得知?”
常東亭想了想,“不瞞你說,其實最開始我也覺得不大對勁。”
“昨夜我還想著,說不定只是虛驚一場,今日看殿下這表現……哎。”
“你嘆什麼氣啊!你到底想說什麼?”常東亭問。
“殿下在皇陵悶了半年,怕是……得了癔癥了。”
常東亭:!!!
他聞言臉色大變,開口想要反駁,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們殿下在屋子里關了半年多,那日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有說有笑,還指揮他們又是挖坑又是種花種菜。
一開始,常東亭還挺高興的,以為殿下終于是想開了,不想再像從前那般蹉跎。
今日聽李兆這麼一分析,他頓時眼前發黑。
他們殿下,難道真的得了癔癥?
“你是不是想岔了?”常東亭道。
“你自己說說,他如何得知的刺客行蹤?又是如何來的毒藥能迷倒我朝排名第一的刺客?”李兆道:“還有,他千叮嚀萬囑咐要瞞著墩子和小羊,又不讓咱們靠近,這哪一件事符合常理?”
完了!
經李兆這麼一分析,常東亭一顆心涼了半截。
“那怎麼辦?”常東亭問:“給殿下找個太醫來……”
“你且不要輕舉妄動,我聽人說,得了癔癥之人,最怕刺激。”李兆道:“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先順著他的意,不要刺激他,也不要拆穿他。”
常東亭點了點頭,眼圈不由有些泛紅。
李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他們好好一個殿下,怎麼突然間就瘋了呢?
另一邊。
葉云歸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兩位忠心耿耿的護衛,竟背著他腦補了這樣一出戲。
他現在思考的事情是,岑默這人到底能不能招攬?
得知自己上一世被弄瞎是另有隱情之后,他對岑默的恨意不像一開始那麼濃了。
畢竟,比起做一個傻子,寧愿選擇做個瞎子。
而且眼下還有一件事情,他比較擔心。
如今他抓了岑默,就算踏雪不來插手,可葉云齊那邊呢?
對方那麼急于置他于死地,會不會還有后手?
若是真能招攬了岑默,起碼他手里會多一個籌碼。
【你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妨再去試探他一番。】
“怎麼試探?”葉云歸問。
【你只需表現出你想招攬的誠意,若他愿意自然會給你一個態度。】
葉云歸想了想,似乎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反正人就在坑里,試探一下也無妨。
問得出自然最好,問不出也不吃虧。
念及此,葉云歸便將早飯都裝到了一個小竹籃里,又在籃子里擺了一壺酒和酒杯。隨后,他先是去鎖好了門,又掀開了地毯和木板,用繩子吊著小竹籃,放到了坑底。
岑默半倚在坑壁上,見他下來,便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岑大俠,我仔細想了想。接下來我還得留你在這里住上一段時日,老這麼綁著你也不合適,太不禮貌了,所以我想幫你把手解開。”葉云歸將籃子放到一旁,又道:“不過我還是得先提醒你,你已經被我下了藥,如果試圖朝我動手,藥力立刻就會發作。”
岑默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沒吱聲。
“我就當你答應了。”葉云歸說著,便上前打算幫岑默解繩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岑默被反綁在背后的手早已被解開了。待葉云歸一靠近,他便驟然出手,扼住了葉云歸的喉嚨。
岑默的手依舊涼得過分,盡管早有準備,葉云歸還是被嚇了一跳。
然而很快,岑默就失去了力氣,像個被抽了線的木偶一般,癱軟在地。
“哎。”葉云歸努力平復了一番情緒,故作鎮定地道:“岑大俠,我都提前同你打過招呼了,你偏是不信我,非要朝我動手不可。”
岑默眼底閃過一絲訝然,憑他做刺客多年的經驗,他實在想不通葉云歸到底是如何給他下的毒。若說昨晚他是失了警惕一時大意,今日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放松,葉云歸究竟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