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琮久聞言彎了彎眼:“你沖茶能趕上江乘秋嗎?”
“那肯定不行,這江將軍可是江家……”
他輕聲說起江乘秋的事,明琮久撐著下巴聽著,想著,心思也沒那麼亂了。
他自然是知道謝霄厲害的,但別說萬一,就是十萬、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想謝霄出任何意外。
冬日的天總是亮得特別晚,明琮久等到天邊泛起白的時候身子已經有點冷了,在元寶的一勸再勸后終于妥協,回到屋里躺著。
謝霄拎著早飯回來時他已經睡著了,只是不大安穩。
他看明琮久緊皺的眉心,忍不住也跟著皺眉,出聲喚了元寶進來,詢問他發生了什麼,元寶如實說了。
謝霄聞言嘆了口氣,原本想讓他繼續睡的心思也歇了,用冰涼的指尖去碰他的臉,輕聲喚他:“小玖。”
平時總是叫不醒的明琮久,很快就睜開眼,看見眼前的人時重重松了口氣,伸手過去抱住他的脖子:“阿霄!”
“我在。”謝霄輕拍他的背,聲音輕柔應道,“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膽小。”明琮久在他懷里蹭了蹭。
他沒問結果,謝霄也沒提,而是道:“給你買了點吃的,棗樹胡同那家你愛吃的芝麻餅。”
明琮久點頭,抱著謝霄的手沒撒開。
謝霄干脆順著動作把人抱起來,又讓人添了點小菜配著餅吃,等吃飽喝足了,謝霄才跟他說起宮里的事。
紹興帝最終還是寫了禪位詔書,明琪風跟明瑱堯他都抓住了,金羽衛也到了他手里,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派人去抓參與謀反的右相了。
“昨晚動靜不小,百官應該也猜到了。
”謝霄邊說邊給明琮久穿好披風,輕聲道,“他們這會都在金鑾殿候著,就等迎接新帝了。”
明琮久縮了縮脖子:“一定要這麼著急嗎?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你不喜歡,不去也行。”謝霄拿過圍脖將人裹緊,柔聲道,“這些都交給我來處理,你只要到宮里去陪我就好。”
明琮久這才點點頭,被謝霄拉著坐上馬車朝皇宮去,坐在龍椅上接受朝拜時人還是懵的。
說好的只是來陪謝霄呢?
好在謝霄真是只是讓他露了臉,之后的事都包攬了過去,明琮久被送到鳳儀宮的時候人還是暈乎的。
鳳儀宮中除了顧幼皎之外,還有另一個人在——
紹興帝,或者說太上皇。
他手腳似乎都受了傷,包得跟四根棒槌似的躺在搖椅上,正一臉怨憤地盯著他們的方向。
明琮久不解地看向顧幼皎:“這是怎麼了?”
“謝霄干的。”顧幼皎面上沒什麼波瀾,連語氣都極淡,好像說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個沒什麼關系的陌生人。
明琮久也不多言,而是把方才的事都跟她說了。
“那就讓他去處理。”顧幼皎輕聲道,“這點小事謝霄能處理好。”
明琮久無辜地看著她:“母后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阿霄了,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顧幼皎聞言笑了笑,目光掃過他的肚子,說:“這麼多年他都等過來了,還在乎再等個十年嗎?何必給自己找苦頭吃。”
明琮久立刻彎起眼睛:“我有時候會覺得母后跟阿霄好像。”
顧幼皎動作頓住,不喜地皺了皺眉:“我跟他能像什麼。”
“就是感覺,你們這叫同類相斥!”
顧幼皎還想反駁兩句,但看明琮久笑得那麼開心,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柔聲問道:“這幾日身體怎麼樣了?還會害喜嗎?”
明琮久搖頭:“現在都沒什麼感覺了,就是睡得比較多,不吃太下腥膻的東西。”
顧幼皎點點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等孩子生下來了,母后再給你納幾個妃子可好?”
“不好!”明琮久撇撇嘴,伸手去拉顧幼皎的手,“母后,你不要老想給我納妃了,我有阿霄就夠了。”
顧幼皎聞言又嘆了口氣:“以前你可聽母后的話了,現在……唉,醒了,就不是母后的乖兒子了。”
面上一僵。
顧幼皎卻是笑笑:“你莫不是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明琮久有些緊張地看著她。
“我找過很多人看過,大夫看過,那些術士也看過,他們都說我的小玖是失魂癥,一輩子就那樣了。”顧幼皎看著他,輕聲說道,“從你醒來我就猜到幾分,真正的原因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我愿意認你是小玖丟的魂回來了。我有自己的私心,我想你去爭帝位,也想我的小玖可以跟我說說話,今天跟你說這些,是不想這件事隔在我們母子中間,疏遠了。”
明琮久眼眶瞬間紅了。
“男子漢大丈夫,淚不輕彈。”顧幼皎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淚水,“我讓人燉了湯,去喝點吧,喝完到養心殿去,那里的東西我都讓人換了,省得沾晦氣,你有什麼要添置的也正好看看。”
“好。”明琮久應下,瞥了一眼躺在搖椅上的人,直接走了。
紹興帝死死盯著他離開的方向,直到那個背影消失在視線里才猛地轉頭看向顧幼皎:“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聽不明白嗎?”顧幼皎笑了笑,“小玖的體質就像你送人的那個兒子,他現如今已經懷了謝霄的孩子,不會再從宗室過繼孩子,更不會納妃,你還是歇了那點好笑的心思,跟我一同在這鳳儀宮過完下半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