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楓被叫進去的時候,屋內已經一塌糊涂。
明琮久坐在謝霄腿上,身上披著他的衣服,兩只光潔如玉的腳踩在柔軟的布料上,手上拿著一支毛筆在紙上寫字,謝霄握著他的手,輕聲給他講怎麼落筆,何時收筆,力道幾何。
如果不是明琮久此時的模樣實在太惹人遐想,這畫面倒談得上溫情。
荻楓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都沒看見,默默收拾。
明琮久坐著練了一會,覺出累來,便放下筆,轉頭去抱謝霄的脖子,軟聲道:“困了。”
謝霄心情極好,搭在他腰上的手輕拍著,哄孩子似的說道:“不吃午飯了?”
“累嘛,都怪你。”明琮久抱怨道,“除非你喂我。”
“好。”謝霄答應下來,抱著他回房間。
他這麼順著,明琮久再次發揮蹬鼻子上臉的技能,嚷嚷著要吃螃蟹,還要謝霄親手給他剝。
謝霄依舊慣著他,慣了一天,慣得明琮久都有點舍不得睡覺了。
他知道謝霄估計就是吃飽了心情好,等明天一睜眼,還是那個壞心眼的大反派。
不過想再哄他開心,好像也不難。
明琮久想到自己讓做的小道具,忍不住彎起眼,往謝霄懷里拱了拱。
第35章
壽宴上的事, 鬧得越發大了。
明琮久睡醒的時候就聽說紹興帝下令查全城的鋪子,為的就是找出一味藥,那藥既能清余昭儀的余毒,也是能揪出罪魁禍首的罪證, 只因那味藥非常稀有的東西, 連皇宮中都沒有這儲備。
彼時謝霄正坐在書房喝茶, 一邊聽荻楓給明琮久解釋, 一邊盯著明琮久練字。
謝霄認為練字這種事, 講究的就是持之以恒, 如果不盯著,明琮久八成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看他幾天也想不起來練一回的暗器就明白了。
明琮久憤怒,且委屈,但對著謝霄是敢怒不敢言,所以在紙上一遍又一遍寫他的名字, 然后在后面畫烏龜, 畫豬頭,或者畫烏龜跟豬頭。
荻楓站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抽了抽,覺得自己還是假裝沒看到的好。
在豬鼻子上端端正正點上兩個點,明琮久才放下筆,滿意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然后轉頭看荻楓:“那皇上找著人了嗎?”
荻楓點頭:“城內的濟春堂,是權家親家, 這幾年有權家撐腰, 幾乎壟斷了京城一些稀缺的藥材, 沒想到這回栽了。”
明琮久看向謝霄。
謝霄放下茶盞, 走過來看了看明琮久紙上寫的東西,也沒說什麼,而是道:“右相有個老來子,幾年前走丟過,在山上凍壞了身子,離不開湯藥,那藥里凈是些稀缺藥材,這也是為什麼權家會把濟春堂扶起來。”
明琮久眨眨眼:“這也是太子的手筆?”
“不是,是我的。”謝霄笑道,“太子做事謹慎,不會這麼明目張膽把矛頭指向四皇子。”
明琮久恍然:“他是有點慫,不過也沒辦法,誰讓他沒人撐腰呢。”
謝霄點頭,伸手拿過明琮久放到一旁的筆,在他那張畫得亂七八糟的紙上找了找,找到畫得最大的那個豬頭,開始往上添筆畫,邊畫邊說道:“這事鬧成這樣,濟春堂勢必會受到影響,以右相的脾氣……太子怕是有得苦受,不說別的,至少余昭儀這身體,怕是難好了。”
明琮久看著他畫,問道:“宮里怎麼樣了?母后還好嗎?”
“坐山觀虎斗,有什麼不好?”謝霄說著,最后一筆畫完,重新將筆放好。
明琮久看他給豬頭填上的發冠,總覺得有點眼熟。
嗯……倒是很像他今天帶的這個。
嗯?
明琮久皺眉看向謝霄:“你罵我。”
謝霄挑眉,沒說話。
明琮久立時撲上去咬他。
謝霄捏著他的臉,由著他鬧了一會才道:“這幾天就別亂跑了,省得給太子找到找麻煩的借口,轉移了皇上的注意力。”
明琮久點頭:“我也不怎麼出門。”
“乖。”謝霄松開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明琮久立時躲開,沖他手上咬了一口就跑。
謝霄笑笑,看向一旁的荻楓,吩咐道:“他要是出門,多帶幾個人跟著。”
荻楓應下,謝霄這才把那張寫滿他名字的紙收起來,跟著明琮久出去。
剛剛跑得飛快的人這會正蹲在角落里跟狗玩,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腦袋:“躲懶?”
“今天已經練了一頁了。”明琮久擺擺手,抱起吐著舌頭的兩只傻狗站起來,“現在是大白跟小黑學習的時間了。”
謝霄深深看了他一眼:“它們可比你勤快不少。”
明琮久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也是我教導有方。”
謝霄一時無言。
他完全不記得明琮久什麼時候教過這倆傻狗了,就是那個他樂此不疲的撿盤子,也是只是在玩。
想了想,他還是不拆穿他,帶他一起去了西苑。
負責訓狗的是戎鐵找的一個大漢,這人不是專門干這一行的,就是喜歡養狗,自己摸索了怎麼教,別人聽說他養的狗聰明,偶爾會有來跟他買的,跟他租的,像這樣專門找他上門訓狗的還是頭一回。
一開始他聽到價格還挺開心,以為自己時來運轉了,卻沒想到主家是丞相府的人,嚇得魂都沒了半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