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琮久也不知道他的字跟那些大家的哪個更好,但愛屋及烏,他就喜歡謝霄這手字,覺得謝霄寫得最好。
想了想,他把這幾張紙鋪到桌上,又將目光落到筆架上。
字他不懂,筆墨紙硯他同樣不懂,干脆點兵點將隨便拿了一支,沾沾墨水就開始練。
萬事開頭難,明琮久從來沒學過這些,無論是拿筆的姿勢還是下筆的力道沒一個對的,對著其中一張學了半天,就寫了幾個字,手已經累了,寫出來的字還跟狗爬似的。
明琮久已經想放棄了。
荻楓在一旁收拾,見他垂著頭,便勸道:“殿下要不等相爺回來吧,有人領進門,容易些。”
明琮久立刻點頭:“你說得有道理!”說著放下筆,開開心心從懷里掏出小話本,坐在書案前看起來。
荻楓:“……”
謝霄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明琮久趴在書案前看話本,看得“咯咯”直樂。
“躺在床上看不舒服,特地換過來這邊看?”謝霄說著走進去,看見桌上亂七八糟的光景,頓覺頭疼,伸手將被弄散的幾張紙收起來放到一邊,又去拿明琮久寫的那幾個字,不住皺眉。
他實在沒看出這學的是誰的字。
好像誰的都像,又好像誰的都不像。
謝霄把紙往他面前一放,問道:“你自創的新流派?”
“對啊。”明琮久放下話本,指著自己的字,揚起頭一副自豪的神情,“受我我師父啟發,由我創造的新流派,狗爬體。”
謝霄抬手敲他:“你師父是誰?”
明琮久指了指謝霄。
謝霄一愣,幾息后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目光落到方才散著的紙上,心情頓時復雜起來。
明琮久居然會想學他的字,不得不說,這的確讓他開心。
但一想到他居然把自己的字學成這樣,又實在開心不起來。
嘆了口氣,謝霄解釋道:“我的字,最開始也是學師父的。”
他說著,拿了一張紙在明琮久面前鋪開鎮好,說:“我最早學的,是自己的名字。”他說著,走到明琮久身旁,目光落在他手邊的筆上,“這支太軟,你現在用,太早了。”他重新拿了一支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我起初寫得也不好,師父便讓我練,十次寫不好便寫二十次,一百次,兩百次,總能練好。”
他說完,又在紙的另一半上寫下“明琮久”三個字。
明琮久看著紙上的名字,彎了彎眼,說:“那我也寫名字。”
他說著伸手將那張紙拿開,重新鋪了一張,拿過謝霄手中的筆,一筆一劃在紙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他很認真,寫出來的也的確比剛剛好一點,但依舊是狗爬。
謝霄嘆了口氣,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我教你,你注意落筆的力道……”
灼人的氣息噴在耳邊,熟悉的熏香強勢地蔓過來,明琮久臉一下紅了,連謝霄后面的話都沒聽仔細。
他們比這更近的距離都不知道有過多少次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害羞的,真是太不爭氣了。
但是這樣的謝霄真的特別溫柔,跟在床笫間那種水一樣細膩的溫柔不同,是另一種好似拂柳清風的溫柔,密不透風地包裹著他,吹得心都砰砰跳。
“走什麼神?”謝霄輕拍了一下他的腰側,“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啊?沒、沒有啊。”明琮久低下頭,握著筆的手指有些不自在地蜷了蜷。
“沒有就好好聽,練個字還走神。”謝霄似是寵溺的嘆息,又似是無奈的輕笑,一句話熱得明琮久耳根發麻。
他“噢”了一聲,整個人都流露出一副難得的乖巧,軟聲道:“剛剛沒聽清,你、你再跟我說一次。”
“我說……”謝霄緩緩開口,幾乎是貼著明琮久的耳在吐氣,“早上把藥喝了嗎?”
低沉的聲音好似抵著耳膜,明琮久半邊臉都麻了,那種蘇麻還在擴散,好像要把整個人的知覺都奪走。
他微微側臉躲開,有些慌張地點點頭,暗暗罵自己沒出息,謝霄幾句話就讓他受不了了,完全沒注意到身后那雙逐漸沉下去的眸子,宛若未落在紙上的墨水化在眼中,濃得幾乎看不清情緒。
“既然喝了藥,那不能浪費。”謝霄低聲道。
明琮久一愣,來不及思考就被謝霄壓在桌上,咬住了後/頸,他這才感覺到謝霄的變化,有些震驚。
“你怎麼……”轉過頭去還沒說點什麼,就被口勿住了。
守在門外的荻楓聽聲音不對,立刻輕手輕腳關上門,站遠了一點,將所以聲音都隔在了書房之中。
沾飽墨水的毛筆在雪白的紙上畫過,勾了出桃花朵朵。
謝霄點上其中一朵,笑道:“喜歡嗎?”
“喜歡。”明琮久淺淺呼吸了幾口,眼尾也點綴著漂亮的緋紅,看著謝霄的眼神像關不住的滿園春,“要不是會懷孕,我就把床頭那些東西都扔了,以后都讓你這麼做。”
謝霄眸色一動,彎腰在他精致的鎖骨上落下一個口勿。
明琮久仰起頭,接受他的親昵,輕笑道:“你以后用書房,不會不好意思嗎?”
“為什麼要不好意思。”謝霄道,“以后坐在這,我都會想起你,不好嗎?”
“唔,忘了你有多不要臉了。”明琮久說著捧住他的臉,跟他接口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