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琮久聽完只覺得血都涼了，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可那不是后來的……母后你當初怎麼……”

顧幼皎嗤了一聲，看著他的目光帶了涼意：“你以為我第一個孩子是怎麼沒的？當時若我生的是兒子，那便是嫡長子，麗貴妃再生下皇子便什麼都不占，麗貴妃怎麼可能不急？我知道真相后，告到你父皇面前，他只說讓我顧全大局，大局……呵。”

提起失去的那個孩子，顧幼皎滿眼痛楚。

當年他嫁給紹興帝，是真的愛他，紹興帝想要爭儲，她說服家人相助，為此紹興帝納了幾個側妃說是拉攏人心，她也無半句怨言，只要紹興帝對她是好的，她便無悔。

懷孕后她精心呵護，就想生下個健康的孩子，什麼嫡長她從未想過，卻沒想到最終葬送在她點頭納進來的側妃手中，而紹興帝的態度更是讓她涼心，分明得知她懷孕時他也是高興的！

顧幼皎扯著帕子的手緊緊了，嗤笑道：“可惜麗貴妃千算萬歲，沒算到我會幫余昭儀保下大皇子，最后太子不還是你的？這些事你以為你父皇不知道嗎？他是不敢管，也不想管，對他來說顧家跟右相斗得越厲害越好。”

她說這番話時，臉上的神色近乎麻木，仿佛說的那個人不是他的丈夫，而是一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明琮久聽得心頭發酸：“母后……”

他這種體質在大盛本就艱難，就算他是皇子也一樣，當初知道這件事時顧幼皎肯定也是難受的。

失去了一個孩子對她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打擊，若是連第二個孩子也被害了，她大概真的會瘋吧。

“當初知道你的體質，我就清楚，你父皇絕不可能立你為太子，所以瞞了下來。”顧幼皎說著，笑容逐漸發苦，“沒想到最后還是……這大概就是命吧。”

明琮久也明白了她的擔憂，解釋道：“但是我跟阿霄在一起，就沒關系了。”

皇后當初選謝霄，也是這個原因。

謝霄在朝中的勢力很大，雖說尚有右相同他抗衡，但那也是因為右相背后還有整個家族，前朝后宮都是他的助力，但就是這樣右相也難將謝霄按下去，若謝霄背后加上顧家，便完全不同了。

顧家在朝中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只是明琮久這個皇子沒有繼承大統的資格，因而態度比較中立，若是有顧家相幫，右相真不一定能擰得過謝霄。

顧幼皎搖頭：“不行，以后你也離他遠點，你上位尚有轉圜的余地，可若是孩子，便不行了。”

明琮久還是不解：“就算我真的能生，那也是他的孩子。”

“孩子？”顧幼皎沉下眉眼，陰沉沉道，“謝霄那個瘋子，你以為他比你父皇好多少？孩子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他可什麼苦都不用受，納幾個妾，還怕沒孩子？屆時你怕是要步母后的后塵！”

明琮久卻是搖頭：“阿霄不是那種人。”

“你就是太單純，讓他騙了。”顧幼皎嘆氣，放柔了聲音，“你是母后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寶貝，母后難道還會害你嗎？”

明琮久自然知道皇后是疼他的。

想了想，他道：“但別人生的，可繼承不了皇位。”

“那更不行了。”顧幼皎冷聲道，“若你即位，謝霄一定會扶自己的孩子上位，屆時前朝后宮都在他把控之中，他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顧家。

”

明琮久有點無奈。

顧幼皎擺明是不信謝霄的，加上以前的事，這已經成為她解不開的心結了。

他知道顧幼皎也是為他好，但他真的不覺得謝霄會因為這種原因就對付顧家。

“你聽母后的，以后別再讓他碰你。”顧幼皎說話的時候，李嬤嬤已經端著藥過來了。

明琮久想了想，還是喝了，這才起身回去。

皇后看他臉色，便知這個孩子根本沒聽自己說的話，出聲喚了人進來。

明琮久一路上還是懵的，回到相府看到謝霄才有了點實感，走過去給了他一個擁抱。

“怎麼了？”謝霄皺了皺，身上把人拉到身旁坐下，“很難治？”

明琮久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自己的身體。

他今天本來是要去問問情況的，結果被接二連三的信息塞得有點懵。

“也不是什麼治不治的。”明琮久想了想，把今天的事都跟謝霄說了，只是皇后的事說得比較含糊，不過謝霄應該是聽懂了的。

他相信謝霄，也相信皇后，兩人都對他好，可以的話他不太想兩人起沖突。

謝霄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不由失笑：“她怎麼就沒想到，若是你懷孕，那便是暴露身體情況，紹興帝更不可能讓你即位，若我真想把持朝堂，應該做的便不該讓你懷孕。她只需耐著性子跟我合作扶你上位，一點點蠶食我的手中的勢力，待到你登基時羽翼已豐，又有顧家相助，我還真不一定能耐你何。”

明琮久再次愣了：“你怎麼還幫母后出謀劃策起來了。”

“只是這麼說，她……其實還是舍不得你懷孕吧。

”謝霄嘆氣道。

這麼簡單的事，皇后不可能想不明白，說到底還是愛子心切亂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