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道:“需要我陪你去嗎?”
明琮久腦袋立刻搖成撥浪鼓。
他哪敢讓謝霄一起去,謝霄說不準會生氣。
不過謝霄生氣是不是說明他吃醋?
想到這明琮久又有點躍躍欲試了。
“那不然……”
“小玖。”猜到他要說什麼,顧幼皎及時打斷了他,皺著眉招手,“過來。”
明琮久猶豫了地看了一眼謝霄,張了張嘴,最后只是干巴巴說道:“我很快回來。”
謝霄沒說什麼,目送他們的馬車走了。
宴會辦在京城一座莊子里,亭臺樓閣,樹林山水,皆是幽雅不俗。大堂之中掛著不少字畫,其中有幾幅更是千金難求的名家之作,才子佳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觀賞,時不時低聲溝通幾句。
這里是顧家在京城的產業,平時經常會辦一些小型的聚會,不少文人墨客會來這邊游玩,其中也不乏高官貴胄、世家子弟,因而這地方雖不掙錢,卻不少人眼紅著,只是能辦起來的卻沒幾個。
一來財力難以支撐,二來……像顧家這樣背景的也著實不多。
明琮久站在皇后身邊看了幾眼正在吟詩作賦的人,忍不住感嘆。
真是有學習氛圍,他這種學渣站在這簡直格格不入。
這時一個白衣男人被幾個書生模樣的人簇擁著走出來,看見他們后立刻加快步子過來行禮:“母后,皇兄。”
這人不是旁的,就是明琮久那個便宜弟弟,三皇子明瓚修。
顧幼皎神色溫和地點頭,語氣淡淡道:“這次宴會,你辦得不錯。”
“謝母后夸獎。”明瓚修面上露出喜色,同幾個書生說了幾句,便跟過來綴在顧幼皎身后。
明琮久沖他笑了笑,沒說話。
他現在傻笑越來越熟練了,再練幾個月,大概就能練到出神入化、親媽難辨了。
明瓚修臉上笑容未退,溫聲道:“聽母后說,相爺已為皇兄找到能治癡癥的大夫了?”
明琮久心下一驚,他倒是沒想到皇后會把這件事跟明瓚修說。
點了點頭,明琮久用一種很慢的語氣跟他打招呼:“弟弟……”
走在前面的顧幼皎很輕地笑起來:“哪有那麼快治好的。”語氣里是掩不住的滿意和喜悅。
明瓚修聞言面上閃過一絲陰冷,很快又杳無蹤影,半點痕跡也看不見了。
明琮久無所覺地跟著皇后進了大廳,各家貴女立時跟上來,有家中長輩比較熟稔的,便上來搭話。
明琮久坐在皇后旁邊,抓著腰上玉佩的穗穗在手里玩,完全沒去看那些人,倒是幾個貴女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人大著膽子問了皇后一句:“娘娘,這位便是二皇子了吧?”
顧幼皎微微頷首:“小玖身子不好,甚少見人,有些怕生,讓幾位見笑了。”
明琮久立刻跟著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傻笑。
他本就長得好看,這麼一笑越發顯得五官柔和漂亮,傻氣的笑容雖有些呆,卻也多了幾分親和力。
那姑娘看得臉上一紅,團扇半掩著臉,只留出一雙瑩瑩的笑眼,微微福身。
明琮久眼睛一亮。
這個真好看,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美,要是他也這麼做,不知道謝霄會不會心動。
就是……他去買團扇會不會怪怪的?
顧幼皎也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有興趣,立刻介紹道:“這是信國公家的三小姐,說起來信國公同你外祖父還是故交,你們兩人幼時還一起玩過。
”
明琮久點點頭,也沒說什麼,只是看著她傻笑。
三小姐被笑得不好意思,退開一些,跟幾個姐妹一起看畫去了。
顧幼皎這才轉頭看向明琮久,無奈道:“你既然對人家有興趣,就多說幾句話,怎麼就知道笑。”
明琮久啞然。
他什麼時候對人家有興趣了?
“母后,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明琮久壓著聲音湊過去,目光落到廳中正同人說話的明瓚修身上,“今天不是給三弟相看的麼,你別光盯著我啊。”
提起明瓚修,顧幼皎臉色的神色淡了些:“用不著我,他自會去看。”
說到底,世家嫡女今天來,大多只是湊湊熱鬧。
明瓚修生母出身低微,雖說有皇后撐腰,紹興帝對他也還算喜歡,卻絕對不會把皇位給他,他跟太子及四皇子走得又不近,將來無論是誰登基,他約摸都是做個不討帝心的閑散王爺,世家不可能把精心培養的嫡女嫁給他。
明琮久就更不用說了。
他是個傻子這件事在世家間并不是什麼秘密,就別說今天挑的還是側妃,正妃又是那個陰晴不定的丞相,誰家愿意把女兒嫁過去受苦受難?
大抵也就信國公這種故交,亦或是一些腦筋轉得快的,猜到皇后準備聯同丞相將這個傻子送上皇位。
若真是這樣,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皇帝不可能立丞相為后,那側妃生下孩子后就極有可能被立為太子,屆時母憑子貴,皇后之位唾手可得。
雖說這是一場豪賭,但皇位之爭的站隊,從來都是賭博。
就是明琮久這個莊家不是很想玩,他現在還惦記著人小姐手上那把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