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霽山認真道:“等你們允許,我們再結婚。”
周琳妮:“……啊?”
林金濤:“那你就得等老了。”
韓霽山似乎真被那句話嚇到,僵住一瞬才說:“對我而言,沒有名分也可以。”
林金濤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愕然道:“合著我們允不允許都不重要?”
周琳妮白他一眼:“誰說名分不重要了?沒有名分,我們箏箏完全不用負責,轉頭就能找新相好……”
林箏狂汗:“媽,那是劈腿!我怎麼會做那種事?!”
韓霽山被嚇白了的臉又紅潤些許。
周琳妮哦了一聲,開始認真打量韓霽山:“別站著了,這麼高……站著擋光。”
林箏:“哪里擋光了?亮得晃眼睛。”
“……”
韓霽山坐下,身子仍是緊繃。
桌下的手牽住旁邊的人。
林箏反握過去,十指相扣。
氣氛微妙,誰都不說話了。
林箏如坐針氈,好幾次都想拉著韓霽山直接跑掉算了。
終于,一道硬菜上來,周琳妮長嘆一口氣,拿著筷子說:“都吃啊,干坐著干嘛?哪有第一次見家長餓肚子的?以后都這麼干坐著?”
韓霽山猛然抬眸:“以后……”
林箏同樣一臉不可思議:“媽,你不是反對……”
周琳妮剜他一眼:“那天知道你們的事后,我和你爸就一直查這方面的事,想著以后辦婚禮那些親戚該怎麼稱呼你們,想得愁死了……你爸還看了好幾個論壇的出柜小故事,看到他們最大的阻力基本都是家里,就想跟風反對一次過過嘴癮……”
“……”
“騙到你們了吧?哈哈哈……”
“……”
韓霽山恍然,心底的那根弦此時此刻因盛大的喜悅被拉扯得無法松懈下來,再回神,碗里已經多了一塊紅燒肉。
周琳妮眼神復雜地醞釀半晌,最后面露微笑,有開心,也有說不出的酸澀:“霽山,箏箏比你小五歲,對你來說是弟弟,他本來就挺孩子氣的,你……”
“我會永遠護著他,不僅是弟弟,也是寶寶,更是公主。”
“……”
林箏臉蛋變得熱騰騰,他很不好意思地悶聲說:“……不是。”
韓霽山:“是。”
“是是是!”周琳妮揉著雞皮疙瘩咳嗽幾聲,起身說,“先干一杯!”
林金濤正在啃豬蹄,手忙腳亂站起來:“那這一杯祝開業大吉……”
“那不夠,”林箏突然搖頭,想了想才笑著說,“祝我們全家大吉!”
以后,韓霽山也是家人了。
林金濤:“可真夠貪心的!”
周琳妮:“反正老天也管不過來,孩子貪心點兒怎麼了?”
林箏看向韓霽山,湊近悄聲說:“我就說嘛,爸爸媽媽很好的。”
對方側臉被他毛茸茸的睫毛掃過,呆住片刻,笑了笑:“嗯,很好。”
好得像是夢一樣。
包廂里,幾聲清脆的酒杯碰撞聲后,笑聲起伏,轉而回響。
……
這年的時間過得很快,寒假如期而至,可邵京始終沒有下雪。
林箏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韓霽山了,對方最近似乎很忙。
學校的人越來越少,就連宿舍也只剩他和江向磊了。
林箏計劃后天再回家,為了次日不早起,買了可以留存的早餐面包和飯團。
當晚零點半,江向磊正聚精會神打游戲,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連忙拿手電照過去。
林箏不知什麼時候爬下來的,正小心剝著飯團和面條的包裝袋,被燈光刺到,忙遮眼說:“不、不是小偷。”
江向磊一愣,笑瘋了:“那不是你早餐嗎?”
林箏咬了一口面包:“老鼠不留隔夜飯……本來就失眠,一想到有吃的,更睡不著。”
江向磊也餓了:“還有沒?”
林箏扔了一包給他。
江向磊邊吃邊問:“怎麼就失眠了?”
林箏:“不知道,總覺得今年跟以前不一樣。
”
江向磊:“為什麼?就因為不下雪?”
林箏:“你不覺得沒有雪的冬天很不完整嗎?”
江向磊:“我只覺得化雪時的屁股很不完整。”
林箏:“……”
吃完“老鼠飯”,林箏去刷了個牙,再回床上,吃飽了的肚子發揮作用,終于讓他犯起困來。
于是一覺到天亮。
江向磊一反常態起得格外早,洗漱時說:“今天中午跟我去個地方。”
林箏:“哪兒?”
江向磊:“就一個面試,畢竟你有實習經驗了,去給我壯壯膽。”
林箏總覺得他有點兒反常,可還是點了頭。
吃過早餐,兩人打車離校。
江向磊跟司機說了地址,林箏疑惑:“那邊不是玫瑰街嗎?”
江向磊含糊:“是在那附近,我就是怕不靠譜找你一塊嘛。”
林箏:“哦。”
等到了地方時,熬了夜的林箏已經睡著了。
他是被別人細微的動作晃醒的,模模糊糊睜開眼睛,卻看到了韓霽山。
韓霽山一身深灰色的大衣,手掌溫熱,彎腰將他從車里抱了出來。
林箏醒過神,這才發現漫天飛雪。
是玫瑰街!
可玫瑰街之外,并沒有雪花。
江向磊拿著相機在不遠處拍照,語氣酸溜溜的:“我真是自找苦吃!”
林箏連忙一個撲棱,雙腳落地:“怎麼回事?”
韓霽山將自己的圍巾取下,給他系上:“下雪了。”
林箏仰頭,呼出的白氣在空中飄遠,一雙眼睛睜得很圓,他很快明白了:“你最近幾天都在忙這個?”
這是一場人工造雪。
韓霽山嗯了聲,牽住他帶他走到噴泉廣場。
水池前堆了個雪人。
戴著冠,左邊是雪捏的足球,右邊是小熊。
林箏哇一聲:“雪人!”
韓霽山:“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