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盞身著紅色金線龍袍喜服,腳踩紅色金邊靴,黑發以鑲碧鎏金金冠豎起,臉上輕施粉黛,臉龐白里透紅,邪魅的眸子清亮如含晶珠,唇邊帶著幸福的笑意,一掃之前的病態。
他牽著司遇的手,俯視廣場下的文武百官,隨后,他側臉,看向身邊的司遇。
今日的司遇,也穿紅色金線龍袍喜服,裝扮與他無二,也略輕粉,朱唇美眸,與他的陰美相比,司遇骨子更是透著男子的陽剛英氣,矜貴高不可攀。
蒼盞不敢想能和國師成親,來之不易,雖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
他驟然握緊了司遇的手。
司遇感覺到袖子里手的力度,側頭,對他微微一笑。
司儀宣禮畢,號角仰天而吹,鼓樂瀟瀟,爆鳴天響。
百官于丹墀向新人磕頭如儀,祝賀聲音洪亮。
第一個上臺說賀詞的是‘厲雍尋’,他攜妻兒一同前來。
“祝皇上和帝后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永不分開。”
司遇保持著一慣的冷清神情望著他,眸中沒有一絲波動,好像祝賀自己的人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也確實無關緊要。
這個人雖然有厲老鬼的臉,但是舉止投足卻沒有厲老鬼的貴氣,他雖披了一張好看的皮囊,但丟在人群中,也毫不起眼。
不過,他卻勾起了司遇對厲雍尋的思念。
在這里近半年了,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又是怎麼樣的?
“邊云,在想什麼呢?”
少年的聲音墜入思念的海洋之中,發出脆響,讓司遇心神不寧。
司遇眼眸中的憂郁化開,“沒事。”
夜里,宮中舉行宴會,很晚才退場。
養心殿。
司遇側躺在大紅床上,閉目養神。
他自知酒量不好,沒有喝酒。
許久,床下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脫衣服聲音。
司遇睜開眼。
只見,少年伸手掀開輕幔,他穿著紅色的單衣,因喝了酒,臉上暈出了醉紅色。
“邊云,困了嗎?”
司遇點點頭。
少年爬上床,“那我陪你睡覺。”鉆進被子里,雙手雙腿纏在司遇身上。
司遇沒有推開他,閉目睡覺。
今日的少年沒有藥草味,好像陽光了許多。
外面的宮人把燈息了,黑暗將房間籠罩,少年不自覺地把頭埋在司遇頸脖之中。
“……謝謝你。”少年低啞的聲音從胸口傳來。
司遇沒有回應,許久,自己的額頭落了濕吻。
少年似乎很害羞,又鉆進了他的懷中,雙手摟著他的腰。
“……我不會碰你的,直到你心甘情愿。”少年簡簡單單說了一句,卻能覺察到細微之處的深情。
寂靜的夜涌動黑氣,黑氣宛如密不透風的大氣層,將兩人包裹。
明明他們睡在一起,離得那麼的近,孤獨卻比黑暗還要洶涌。司遇知道,少年也知道。
大婚過后,少年帶司遇出游。
從蒼都一路往江南。
踏山川河流,賞人間煙火。
最后,在杏花村停下了腳步,二人買了一間院子,旁邊有溪流、杏花、古樹。
少年當起了教書先生,司遇則開了一家藥鋪。
日子過得悠然。
轉眼間,兩年過去了,又是一年餞花之期。
正午,陽光慵懶,司遇從藥鋪回來。
推開門。
便見院子里粉白的杏花落了一地,少年倚靠在搖椅上,香夢酣甜,四面杏花飛了一身,蓋在臉上的書和衣襟上皆是粉香亂散。
清風吹來,撩撥了少年自然垂下的黑發,許是冷了,少年不自覺地收了收衣襟。
司遇走到他面前,含腰,將少年橫抱在懷。
少年嗅到他身上的香味,把頭往他懷里埋,囈語一樣的語氣,“你回來啦,我還沒做飯呢~”
司遇抱他踏上木梯,“不餓,睡醒了再說吧。”
這兩年少年為他學做飯,一開始做出的飯菜下不了口,后來少年親自找村里的大嬸拜學,終于有所進步。
少年小貓似的用手抓他的領口,微微弓腰,細聲道:“今天是我們成親兩周年紀念日。”
“……我知道。”司遇把他放在床上,為他蓋上被子。
起身離開時,少年抓住了他的袖口,睜開眼睛,眸光濕潤,“兩年了,我們能再親近一點了嗎?我愿意做你的下面。”
是啊,兩年了,司遇覺得自己的性子又回到百里邊云了,對少年百般縱容。
“晚上吧,我待會還要去藥鋪。”
“好~”少年甜甜笑著,平躺而下,拉被子蓋著。
夜晚,
少年特意做了一大桌菜,飯畢,他興沖沖地去洗澡,爾后給司遇準備洗澡水。
司遇洗漱完畢,回到臥室,少年已經躺在床上了。
少年身上穿著暗紅的衣袍,肌膚勝雪,一顰一笑十分勾人。
“夫君,上床吧。”少年偶爾喊他夫君。
但司遇從未喊過他‘相公’之類的詞,只喚他的名字,‘蒼盞’。
司遇吹了燈,脫鞋上床。
今夜月亮清明,從窗入室,似乎為床上的人點了一盞燈。
少年立馬鉆入他懷中,輕聲道:“你在上還是下?”
司遇將他壓在身下,“我在上吧。”
“好~”少年從枕頭下摸出小藥瓶,嬌羞道:“聽說要用這個,不然會很疼的。
”
“嗯。”司遇從他手內奪走藥瓶,然后低頭,在少年額頭上落了一吻。
這是他第一次親吻少年。
少年愣住了,無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