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站在院子門口,機械地扭頭看著一排排的房間,最后目光落在最中間的房。
房間里,馮小章和游一進已經入睡,兩人同床共枕,馮小章睡在靠窗戶的那頭。
他翻了個身,側對窗戶。
睡夢中,感覺有眼睛在盯著自己,迷迷糊糊睜開眼,眼皮子巴拉了幾下,終于掀開了個縫。
一個眼睛純黑的女鬼撞入了眼簾。
那女鬼就站在窗外,一身帶血的白衣,如白墻一樣的臉裂出了紋路,黑色的唇緊緊抿著。
僵硬地扭著頭,純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嘴角漸漸上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正常人對恐懼的第一反應,是大喊一聲。
馮小章也不例外。
他的聲音猶如一塊巨石投入了黑水般的夜海之中,沉寂被打破。
游一進嚇了一跳,好像馮小章在他耳邊嘶喊,將他的心臟“砰砰”撞擊。
他急忙抬身起來,臉色緊張地看著抱著自己腰的馮小章,“怎麼了?”
馮小章牙關顫抖,“鬼,鬼,好可怕。”
游一進往窗外看,一切如常。
沒有鬼。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門口響起了小師弟的聲音,“馮小章你怎麼了?”
聽到老板的聲音,馮小章從游一進懷里抬起頭來,然后下床,趿鞋,開門。
老板和阿銘哥站在門口。
看到他家老板那一刻,馮小章膽子大了,指著窗戶的一灘黑水。
“剛剛,這里有一只女鬼,她偷看我睡覺。”
司遇:……
司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慢悠悠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大師兄,“所以,你和大師兄做了什麼?那麼害怕別人偷看你們睡覺。”
游一進:……
馮小章腦子慢半拍,沒反應過來老板話中的深意,抬手抓住額頭翹起來的呆毛,“真的有鬼,白衣女鬼,眼睛都是黑的。等等……”
馮小章臉上剛回潮的血色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臉色青白,身后冒了一層冷汗。
“我記起來了,辦喜事那天晚上,我是被一只白鬼拉進湖里的,那鬼一直拽我的腳,還好游教授來的及時。”
游一進:“什麼?”
司遇:“你確定?”
馮小章眼神堅定,“對,我敢肯定我是被水里的白鬼拉進去的。”
游一進聯系前因后果,“居然有鬼,師弟,你說會不會是女鬼殺的李村長?”
司遇看著窗戶下混著血的黑水,拉了幾秒的沉默,“……有可能。”
小助理躲到大師兄身后,滿眼的害怕,“那女鬼找到我們這里來,她不會是又來害我命吧?老板,你要保護我,我還不想死。”
司遇默默看著夾在大師兄胳膊下的小助理,沒有回答。
大師兄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師弟,你把這只鬼收拾了,我再加你十萬。”
司遇轉身離開,不屑道:“我差你十萬?”
“那二十萬?”
小師弟已經走進自己的房間,聲音被房子框起來,沒那麼清晰,“我現在不差錢,干活完全憑心情。”
厲雍尋看著游一進,眸光深層,“對,不差錢。”
游一進:???
“……走吧,小章。”游一進拍拍小助理的肩膀,“我們也回去睡覺。”
“啊?”馮小章縮著肩膀,“可是我害怕。”
“不要怕有我在。”話畢,游一進從小助理的目光中看到了懷疑。
他無奈地摸摸小助理柔順的頭發,表情認真,“相信我。”
“好吧,那你今晚不準睡著喔,你要等我睡著才能睡。
”
“好,知道了。”
司遇和厲雍尋二人回到房間,司遇去洗了個澡,然后坐在床上沉思。
厲雍尋洗漱完,把他抱在懷里,輕聲道:“不用想了,早點睡。”
“喂,你又壓到我頭發了。”司遇把自己的長發拉出來。
厲雍尋:“……要不把頭發剪了?”
司遇白他一眼,“你怎麼老打我頭發的主意?”
“……我……怕你不好打理。”其實他是想到那個顧致遠了。
從他懷里出來,司遇自己靠在一顆枕頭上,“你說李村長,是不是女鬼殺死的?”
厲雍尋:……
“那女鬼身上帶的血是人血,而且是剛死不久之人的。”
司遇: “如果李村長真的是女鬼所殺,那麼四個學生有可能在她手里。不過,一直隱藏身份的她為什麼會突然現身?”
司遇的思緒像一輛急速行駛在盤山公路的車,曲曲繞繞,速度很快,忽地,鉆入了暗長的隧道之中,猛地從隧道里鉆出,驟然急速剎車,車輪摩擦出了火光。
霎時,他眸光亮起,唇角勾笑,“事情可沒那麼簡單。”
厲雍尋看著他自信的側顏,“想到了什麼?”
司遇躺下,拉被子蓋住,閉眼睛, “我覺得太巧了。”
“巧?”厲雍尋略微沉思。
司遇: “或許是障眼法也說不定。”
厲雍尋想了一會,反應過來,“你真是聰明。”
司遇睜眼,扭頭看他,“明天你去抓鬼吧。”
又道: “把你的臉變回來。”
厲雍尋在鏡之海能使用法術后,就用的阿銘的臉。
厲雍尋: “很丑?”
司遇閉上眼,“有點。”
厲雍尋: “原來你也是個看臉的人。”
“沒錯,本天師就是很庸俗。”
厲雍尋把手搭在他的腰上,“那今晚……”
司遇翻身,“不做了,睡覺吧,困了……”
“……為什麼?”
司遇:“你技術該練練了,好歹也是夜御十女的男鬼。
”
厲雍尋:……你還夜御十男呢!
村長的死亡并沒有引起多大轟動。
而且家屬對外宣稱死亡原因是——病死
玉村的葬禮很簡單,把人火化了就行,沒人哭喪,沒有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