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物業經理起了雞皮疙瘩,嚇得離大樓更遠了。
馮小章拍他的肩膀,笑道:“有我家天師在,你們這棟樓的小鬼都別想逃,你們放心吧,但是啊,錢別忘了……”
“自然,自然,尾款肯定會到,肯定會到。”那人賠笑。
心里琢磨著,最好沉渡天師不是江湖騙子,否則打斷他的狗腿。
正在說話間,一樓的玻璃門自動打開,有一個身材頎長的青年慢步而來。
他半綰長發,皮膚冷白,長相昳麗,眼睛有股邪魅,又透著幾分輕慢,穿一身黑長衣,領口和袖口用紅線挖成的血梅,給人一種清貴高雅的氣質。
沉渡天師出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門口等待的人還以為是哪個大明星來了。
主要是他們見過的神算子都不長這樣,大多數都是花白發,老掉牙,神神道道的。
就是……這麼熱的天穿一身黑不熱嗎?
正在納悶間,沉渡天師從他們身旁走過,帶來一陣陰寒的冷風,但他們沒有感覺到涼爽,反而感頭皮發麻。
因為,那股冷風不像是刺激體表的涼,而是刺骨透魂的陰風。
眾人忙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了陰氣。
物業的人遠遠問著。
“沉渡天師,請問,里面的東西收了嗎?”
司遇瞥了眾人一眼,然后抬頭看刺目的太陽,幽暗的眸子閃過一絲煩躁。
“收了。”
那人又問:“收干凈了嗎?”
“肯定。”司遇道。
他走到小助理面前,清瘦的手遞出一把黑色描紅梅的骨傘。
馮小章看到開滿血梅的黑傘,他咽了咽口水,“老板,要不您拿著吧,我,我有點怕。”
司遇瞄他一眼,“鬼已經收了,不會吃你。
”
“但是,但是還是覺得可怕的。”馮小章小聲道。
司遇把傘隨意扔在車上。
馮小章呼吸一滯,真怕里面的鬼跑出來。
正要上車,司遇回過頭來,對助理道:“叫他們在今晚午夜前把尾款結清,否則再鬧鬼,我不負責。”
這次的聲音很嚴肅。
馮小章默默點頭,他家老板什麼都好,就是對金錢有執著的追求,簡單來說就是好財。
一旦他下業了,必須要在當天00點前把錢結清,否則……老板晚上睡不著
馮小章以前以為修道之人都是視金錢如糞土,追求精神超脫,沒有世俗的欲念,清心寡欲……
但是他家老板是個俗人,不喜歡上班,喜歡豪車豪宅。前段時間老板剛買了一套房,所以手頭緊張,不得不出來打工賺錢。
車緩緩駛入主道,兩旁的風景往后退去,司遇坐在后座上閉目養神。
沒多久,那血淋淋的畫面又進入夢中。
那是一個男人挖他心臟的夢,男人的眼睛好像是紫色的,脖子和臉布滿了紫色的紋……
其實這不是夢,而是天命。
前段時間,他窺視天機,看到了自己未來會被一個男人挖心而死。
自那天后,就經常夢到自己死的畫面,死狀千奇百怪,十分慘烈。
正這時,眉眼抽了一下,心頭悸動,他瞥了一眼窗外。
明亮的天浮有淡淡的血色,像是一種預兆。
司遇幽幽嘆了聲氣,道:“馮小章,換一條路走。”
馮小章全程在用后腦勺感受老板的情緒,聽到跟自己說話,愣了一下,道:“這條路是我們平時回去最近的路,為什麼要換路啊,老板?”
“可能……有車禍。
”
另一邊。
一輛邁巴赫匯入主路。
車上的厲雍尋坐在后座,面無表情地聽助理匯報。
岳文卓坐在副駕駛上,扭過頭來,“老板,查出來了,小少爺是被人抓了。”
厲雍尋語氣陰沉,“誰干的?”
岳文卓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照片和資料,遞給厲雍尋。
“此人司遇,老板您應該見過,去年那個晚會。”
厲雍尋看著照片冷笑,“又是他。”
去年的一個晚會,司遇破壞了他一個億的生意。
他本來是要把手里的地皮轉讓給一個外國人,但是司遇跟那人說那塊地以前是墳場,地下埋有很多死人,用H國的話來說,就是不吉利。
后來,那個老外就放棄那塊地皮,另尋其他。
司遇說的沒錯,那里以前確實是墳場。
但是那個外國人不是好人,打著投資的名義做傷天害理的事。
厲雍尋故意整他的。
不過他和司遇的恩怨可以追溯再早一些。
前年,他在拍賣會上搶了司遇的古董蓮花燈托。
想到當時司遇痛失珍寶的表情,厲雍尋覺得有些痛快。
“務必把厲可安救出來,至于那個天師,給他點顏色瞧瞧。”
岳文卓踟躇道:“……這……司遇雖然才二十五六歲,但是實力不可小覷,他手上有一把叫渡血梅的傘,聽聞是看守六道輪回的閻魔鬼王贈送的,是讓他渡眾生,降妖魔。
小鬼見他都是繞道而行,我們派小鬼去救小少爺但是都被他收了。”
厲雍尋冷笑,“我還會怕他?”
岳文卓訥然,不再說話。
厲雍尋不是人,是一只千年鬼王。
他的前身在歷史書上赫赫有名——蒼央王朝天泓年間的攝政王。
岳文卓默默祝福沉渡天師好自為之,誰叫他眼瞎在鬼王墳頭上蹦迪。
天氣由晴轉陰,沒多久雷聲響起了。
雨刷刷落下拍打車窗,刮水操縱桿才將玻璃刮得透明,雨霧又蒙上了,好像在互相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