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應欽揉了揉祁寧修剪好指甲的那只手,端詳了下,這才換了只手繼續,“話雖如此,你前世作為皇子、作為帝王的一生,即便不用今生做注腳,也依舊值得。”
那是極盡波瀾起伏、恢弘壯闊的一生。
短,卻是濃墨重彩的。
童年遭遇各方冷落,少年時又經歷了沙場上殘忍的血雨腥風,青年登基為帝后又面臨著波譎云詭的算計,縱然天不假年,依舊熬著那點心力為江山搏了一個穩固,為百姓留下了安寧與富足。
他不想祁寧自己去消解自己前生的意義,以當時的環境而言,不會有誰做的比對方還好了。
文治武功,他的陛下無一不精。
聽著徐應欽的話,祁寧在對方肩上蹭了蹭,又仰頭親了人家的臉頰,“你也一樣,所以有些事情我才堅持,快了。”
皇陵發掘已經結束,陸陸續續都在展示發掘成果了,只是到現在還沒什麼有用的信息。
徐應欽清楚祁寧在說什麼,也不接茬,只偏過頭跟對方貼了貼,哄道:“再睡會兒吧,睡起來給你做小餅干。”
祁寧的注意力被帶開,他調整了下姿勢靠好,困頓地都閉上眼了還惦記著一件事,“你帶帶我嘛好不好?上回綠豆糕不就做的還行。”
“好好好帶你,要是做失敗了我們重新再來就好。”
祁寧扯住徐應欽的衣服,努努嘴輕輕咕噥道:“有大佬帶,再怎麼樣也不會翻車。”
聞言,徐應欽輕嘆了口氣,他還真不保證不會翻車,不過真的翻車了也沒關系,再來一遍就行,跟他家陛下一起下廚,樂趣要多得多。
能不能一次做成功根本不重要。
祁寧放松地睡了這個午覺,睡醒之后雖然回到了房間內,但還是在徐應欽懷里,對方放下處理工作的筆記本,給了他一個親親。
親完了他又倦懶地伸了個懶腰才起床,小尾巴一樣跟到廚房里,并不熟練地學著怎麼揉面團團,這回還是把面粉弄到了臉上,但沒再像上回似的被嗆到了。
他轉頭看向徐應欽,勾起的嘴角就沒壓下來過。
這樣的日子……如果他一直惦記的事情解決了就更好啦。
接下來這段時間倆人是食髓知味,三五不時深入交流一下,他沒覺得自己是放縱的人,但跟徐應欽一起真的很舒服,就很契合。
自自然然展露就很能擊中對方的心坎坎。
他懶懶散散的只想躺平,徐應欽正相反,在床上不無控制欲,也更主動,他正好躺平了任由對方怎麼著怎麼著,舒服就完事兒了嘛,彼此之間不用計較那麼多。
當然他也會積極回應,偶爾興致來了還會主動一回,不過這麼做的結果就是被折騰得更徹底……
總而言之倆字就能概括他倆床笫之間的那些事兒。
和諧。
這天早上他賴了個床,醒來都九點多了,咳咳,昨晚上可沒折騰,純粹是他今天犯懶,要不是手機一直震動,他估計能賴到十點去。
他慢吞吞爬了起來靠在床頭,摸過手機一看,有不少人都給他發了消息,從程熙和到楊辰,再到之前參加活動時候認識的人都或多或少發了,嗯?
今天是他生日所以齊刷刷發祝福嗎?
他頂著一腦門的疑惑點進了跟程熙和的聊天界面,看清楚內容時一下就清醒了。
皇陵發掘結束后在進行分類整理,他一直有關注進度,今天早上官方發布了一條非常全面的推文,里面詳細講解了這座皇陵的來歷、發掘的前因后果,最重要的就是對陵墓中文物的說明和展示。
別的先不提,里面有很重要的一點,這也正是大家轉發給他的原因——
對一卷殘缺文書的修復。
他緩了口氣,手不由得有些顫抖,兩只手一塊兒才堪堪拿穩手機,迫不及待地繼續看了下去。
文書是陵墓主人親筆書寫的,不止稱呼本來應該勢不兩立的攝政王為“仲父”,更直言所謂扳倒兩朝權臣、當朝攝政王只是演的一場戲,并說自己愧對先帝囑托,沒能將一切謀劃公之于眾。
這就能說明“齊嘉寧”和“徐士弘”這對君臣并非是真的水火不容。
史學界猜測所謂的反目成仇、針尖對麥芒十之八九是君臣的合謀,目的自然是為了破除舊黨派,平衡朝堂勢力,為新政的推行鋪路。
而殘缺的文書對兩人的關系說得模棱兩可,那個“仲父”的稱呼更是宛如一枚深水炸彈,砰一聲炸開,引起了各界人士的漫天討論。
一時之間輿論甚囂塵上。
祁寧看著,心情復雜,終于……終于!
他就知道對皇陵的發掘不會毫無所獲,但是他的喜悅和激動沒有維持太長時間,行文最后一行字直接給他兜頭澆了一盆涼水。
“先帝亡五年自盡”。
自盡?
不可能!
徐應欽跟他說過前世在他走后活得好好的,那是這份文書在撒謊?在為攝政王的退隱做遮掩?
也不會,都直白地稱呼“仲父”了,怎麼可能會再用謊話遮掩,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