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徐應欽從來沒對他吐露過一個字。
哪怕是在他死前。
徐應欽說的他能理解,第一次勉強撐住了,第二次再經歷那樣的絕望和痛苦,他只是想想就覺得心里一陣一陣的生疼。
他眨了眨眼試圖將漫上眼眶的熱意眨下去,可依舊抑制不住喉頭的酸澀,“其實我挺自私的,都沒有……都沒有考慮到這些,只考慮著自己想要的……”
他以為他們想要的都一樣,只是事實告訴他不一樣。
徐應欽偏過頭貼著祁寧軟軟的發絲,眼神里不無釋然,語調也輕快了些,“怎麼能說那是自私?寧寧寶貝,我的陛下,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的心之所向就是我為之籌謀所必須要抵達的目的地。
“你做成了你想做的事情,你的愿望達成了,我的人生就因為你的圓滿而圓滿。
“縱觀幾千年歷史,你都是眾多帝王中濃墨重彩的一筆,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皇帝’,你做的很好,我以你為榮。”
祁寧攥緊了徐應欽的衣服,因為對方的話笑了下,又很快收起了這一絲笑,徐應欽說自己狠心,他是狠心。
他說想要對方好好活下去,可是對心里只裝著他的人來說孤單地活著不是狠心是什麼。
人死如燈滅,什麼就當自己陪在人家身邊,都是虛幻。
徐應欽輕輕扣著祁寧的后頸,讓對方抬起頭看他,瞧著眼前人濡濕的眼眶和還在顫抖的眼睫,一切不言自明。
他彎起手指給祁寧擦了擦眼角的濡濕,道:“我什麼都沒說,所以那不能全是你的錯,最多我們五五開,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為此負全部責任。
”
祁寧的眼睫抖了抖,忍了忍到底還是問了出口,“前世我最想要的是海清河晏,四海升平,你想要什麼?”
徐應欽在祁寧的額頭上親了下,笑道:“寶貝,你這可超出三個問題了。”
祁寧一頓,偏過頭直接啃在脖子上,一邊啃一邊小聲叨叨:“那你有本事就別回答!”
徐應欽聽著祁寧略模糊的聲音,唇邊翹起的弧度彰顯著他此時此刻的好心情,坦然道:“自然是你能得償所愿。”
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祁寧就下不去嘴了。
松口之后他又小心地在自己留下牙印的地方親了親,滿心里的暖融融,當然也不無心疼。
他重新靠回徐應欽懷里,認真道:“前世我對你有虧欠,這個你不用開解我,我心里有一桿秤,自己清楚,今生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們前世錯過的,這輩子就加倍、加倍、加倍地補回來。
“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徐應欽自然應允,“當然好,我陪你,我們一起把曾經錯過的加倍找回來。”
祁寧應了聲,心里終于安定下來,最后道:“你把五年說成兩年這個事情到這兒就翻篇了,我以后也不再提,但你答應我一點,以后有什麼事兒要跟我說,別總是把好的一面展現給我,我也會接納你其他的情緒啊,我不希望你避著我。”
就像徐應欽對他的那樣。
感情是相互的,他一樣想要成為對方的依靠,在他愛的人心情不好的時候能夠安慰兩句,去一起分擔那些壞情緒。
徐應欽在祁寧后腰處輕輕拍了兩下,道:“好,記住了,以后我壓力大、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定跟你說,你可不要煩我。
”
祁寧沒忍住笑,一邊笑著一邊躲開徐應欽仿佛好像也許可能大概馬上準備要作亂的手,“不煩不煩我巴不得~”
兩人鬧了會兒,最后以一個深吻安生下來。
祁寧窩在徐應欽懷里,閉上眼小聲道:“昨晚我做了一晚上的夢,還夢到你從高臺上墜落……一下就給嚇醒了,我很怕你真的做傻事……
“不過現在好了,我相信你說的,知道你不會出爾反爾。”
這話他說給徐應欽聽,也說給自己聽,前世畢竟已經隔了千百余年,他現在確實很難去追溯過往,帝王陵的發掘還不好說,他只希望對方說的就是真相。
他也沒法接受除此之外的真實。
徐應欽跟祁寧貼了貼臉頰,眼里的光沉淀下來,化成了一片沉靜的柔和,“當然,別胡思亂想,你只是因為我把五年說成兩年的小小隱瞞才有了這樣的聯想,寶貝,這樣的事情上就別發散思維了。”
祁寧輕輕笑了聲,“好嘛好嘛我不亂想了,你答應我的要哄我睡覺,我準備好了~”
徐應欽伸手關了燈,將祁寧摟摟好,道:“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不好,換別的。”
“那給你數水餃?據說很有催眠作用。”
“太重復了~”
徐應欽在祁寧背上拍了下,猜到對方肯定有自己的心思,索性不在自己提議,而是直接問道:“這樣,你說要怎麼哄睡?”
祁寧嘴角彎彎,當即回道:“要你給我唱歌~”
徐應欽無奈地笑了聲,“寶貝,你這就是為難人了,給你彈個琴可以,唱歌我可不會。”
“那你打算怎麼辦?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不能說話不算數哦欽欽~”
徐應欽想了想,稍微偏過頭貼在祁寧耳邊,壓低嗓音輕聲道:“唱歌我確實不會,但可以給你念念詩,這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