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熙和不無意外和驚喜,他隨口說的,祁寧卻記住了,而對方展示出的這幅畫作一看就知道用了心,不是隨隨便便在敷衍。
一棵樹上呈現出了四季輪回。
季節與季節間的銜接和過渡非常自然精妙,渾然天成又獨具匠心。
而在右上角的位置還用毛筆小楷抄寫了《致橡樹》的全詩,與中心的橡樹相互協調,極具美感。
他接過那幅畫,仔細打量完抬眼看向祁寧,“謝謝,我很喜歡,從字到畫都喜歡。”
祁寧松了口氣,笑道:“喜歡就好,除了應欽,我很少真心實意送別人什麼禮物,或者說我就沒有值得真心相交的朋友,你是頭一個。”
前世不用說了,除了徐應欽,他就沒別的朋友,皇帝哪兒來的朋友。
穿越后他挺獨的,除了跟網友們互動聊天之外社交不多,像是趙建川、鄭嫻他們更多是屬于親人的范疇,有時候他都覺得那是把他當成了小輩在寵、在對待。
楊辰算是他關系比較近的,但要說聊得來還得是程熙和。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確實很奇妙。
程熙和看著祁寧,笑了笑,“說實話我當初跟你搭茬更多是出于好奇,原來的廢柴小花瓶居然還藏著一手,挺能藏拙,把所有人都給瞞過去了。
“后來了解越多越覺得你值得相交,祁家那些人沒好好對你是他們眼瞎心盲,而徐應欽確實眼光好,跟你結婚的時候多的是人說他瞎了眼。
“如今再看,是誰眼瞎一目了然。”
祁寧偏過頭,給程熙和添了茶,沒多說跟原主相關的過去,“世事無常而已,反正我跟祁家現在沒什麼關系了,他們要是彎彎繞找上你,不用搭理。
”
程熙和心里有數,他不覺得那一家目光短淺的勢利眼跟祁寧是一路人。
話說到這兒足夠了,跟聊得來的人說話就是省勁兒,祁寧轉而說起隔天要去參加的直播,“文物鑒賞,應該挺有意思的,我只當是去長長見識。”
他是個古人,穿越到現代后看著那些沉淀著歲月痕跡的文物不無感觸,比如那把帝王寶劍,還有徐應欽帶回來的古琴,他看著感覺都很奇妙。
就好像通過這些物件與時間有所對話。
程熙和明白祁寧不是追逐名利,參加這些節目說白了就是感興趣,是去玩兒的,對方處世很通透,這些節目或許也是祁寧體會人生的方式之一。
關鍵是開心就好。
他想了想,提醒道:“我知道你不會惹事兒但也不怕別人找事兒,這檔節目我知道,請的那些所謂的專家學者就那麼回事兒,沽名釣譽,偏偏還自以為是,不過牽扯到專業知識,你多注意些。”
祁寧了然,理解程熙和為什麼這麼說。
書法繪畫棋藝,包括騎射,那些都是自己切實會的,不用多解釋,表現出來大家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但文物這水就深了,黑的也能給說成白的。
一不小心就會掉坑,說不定下一個文化人的人設翻車被全網群嘲的就是他。
文物鑒賞他確實不懂,沒什麼研究,真要說也說不上來個一二三,這個認知他有。
他安慰道:“別擔心,我不托大,拿不準的我不會多嘴,為了所謂的人設硬撐門面,授人以柄沒什麼意思,而且我哪兒有什麼人設。
”
文化人?
他推行新政的時候雷厲風行,手腕強硬,可沒少被那些權貴們罵草莽、匹夫,結果現在居然被追捧為文化人。
想想也是諷刺。
而且在自己不了解的領域,為了逞一時意氣硬著頭皮胡亂抬杠,這種失智的事情他做不來。
程熙和笑了聲,“你自己知道就行,現在盯著你的人多了,有些人未必敢明目張膽招惹你,但背地里不好說。”
祁寧點點頭,“注意點兒總沒錯。”
程熙和抿了口茶,提醒到了沒再繼續啰嗦,掃了眼身邊那副畫,問道:“你刻章挺好的,應該也給自己刻了不少?”
這幅畫上用的是一個姓名章。
祁寧應了聲,他跟程熙和經常通視頻聊天,刻章這事兒他沒避諱。
他去書桌那邊拿了自己的那枚“欽”字章,遞給程熙和看了眼,道:“我的是這個,給應欽也有一枚,都是私章,我私藏的還有送給他的書畫上一般是蓋這兩個。”
程熙和本來是想看看祁寧刻的章,之前總是視頻里看對方刻這個刻那個的,但并不是很真切,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親眼見見了,好麼,這一大口狗糧給塞的。
猝不及防。
一下就飽了,偏偏祁寧本人根本沒意識到這是在秀恩愛。
他抿了口茶給自己順順氣,一點不想知道徐應欽那枚章上具體刻了什麼,只道:“你們倆很會嘛,拿著彼此的名字當自己的私章……嘖嘖嘖,非常有情趣,這叫什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呀?”
被調侃了的祁寧頓了下,反應過來后麻利地將小章收到口袋里,默默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程熙和說的好像……好像很是那麼回事兒哦。
好家伙,他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做了挺多撩撥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