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挽著徐應欽的手臂輕輕晃了晃,“好哥哥你知道我數學不好嘛,我估摸著已經走了多半圈了,差不多啦,我都多走了!下面的路背我回去好不好?想跟哥哥貼貼~”
貼貼好,他跟要和他隔空貼貼的粉絲們學的,活學活用。
不過他要的是實實在在的貼貼。
徐應欽難得看到祁寧這樣子,對方聲音的質地依舊是清凌凌的,但說出來就帶著綿軟糯糯的語調,顯得有些嬌氣,卻嬌嬌地直戳在了他的心坎上。
屬實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但他甘之如飴。
他不動聲色地緩了口氣,用力揉亂了祁寧的頭發,“好,余下的小半圈我背你回去,和寶貝貼貼好不好?”
“好~”
祁寧一下放松了,盡管心里還是很不好意思,要不是借著朦朧夜色這話是真的說不出口。
他踩著小徑旁邊的景觀石,輕輕巧巧地撲在徐應欽背上,在對方肩頭蹭了蹭,埋起有些燒得慌的臉頰,“回去啦,回去睡覺。”
徐應欽摟緊祁寧,穩了穩心神邁步往回走,緩聲道:“確實很甜,我這不吃甜食的人都覺得這個甜……沁人得很,還惦記著想要更多。”
祁寧安安穩穩地趴在徐應欽背上,腳丫子隨著對方的走動一下一下晃蕩著,小小聲回道:“貪心。”
“那也要你心甘情愿給。”
祁寧抿起唇,無聲地笑起來,收緊了攬著徐應欽的手臂。
初秋的夜里已經微微有涼意,他的胸膛貼在對方背上是暖融融的熱度,無風的夜色安然而靜謐。
他半閉著眼犯懶打瞌睡,迷迷糊糊之間又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他輕聲喃喃道:“上一回你背我還是小時候,我跟別的皇子打架扭到了腳,你也是這麼背著我送我回去,還替我挨了罰,連坐什麼啊,打架是我要打的,憑什麼罰你……”
徐應欽聽著耳邊的低語,心里軟和,將腳步又放慢了些。
辱罵祁寧的生母,他的小殿下那時候還沒修煉到家,忍不住動手了他能理解。
他也很清楚祁寧知道其中的牽連,作為伴讀,皇子打架他連坐受罰很正常,而且說到底沒罰錯,他那是拉架嗎?
不,寫作拉架,讀作暗中幫忙。
祁寧挨了幾下,對面的皇子就要挨得更多、更狠。
想到軟綿綿白玉團子似的小殿下,他不由得輕笑了聲,寬慰道:“那時你才七歲,真要讓你受傷了還要受罰,我可舍不得。”
“說得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一樣,不就三歲嘛,你替我受罰我也很心疼的好不好,背上都紅了一大片。”
“所以后來你不還自己給我抹的藥,值得。”
祁寧不吱聲了,他在徐應欽肩上蹭了蹭,回想起曾經確實是有很多艱難的時候,但不管發生什麼對方總在自己身邊,總護著他、寵著他,因為身份的桎梏大多是不動聲色的,但其中的心意他明白。
他沒從父皇和母妃那里得到的親情和關愛,徐應欽都給了他,最難的時候他也沒覺得自己缺了什麼,即便是在邊疆那些年。
他輕輕嘆了口氣,又悄沒聲兒地彎起了眼睛。
用現在的話說他們叫命運共同體,誰離了誰都不行。
在徐應欽背上沉沉睡著的時候,他嘴邊還有著些微的笑意,只要在這個人身邊,他就是安心的。
徐應欽放慢了步調,把祁寧一路背回臥室安頓好了還有些不舍,那個軟糯糯的小團子變成了長身玉立的大人,能夠獨當一面,可他對眼前人的疼惜之情從來沒有淡過。
甚至見過對方的艱難之后越發想去疼寵,前生太苦,這輩子就只嘗嘗甜吧,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就好。
他在床邊坐了半天才離開,眼里的光沉沉浮浮。
積累的量變到多少了呢?質變什麼時候會發生?或許他可以期待那天早些到來了。
祁寧這一晚睡得安然,等他第二天早上起來網絡上已經風平浪靜了。
熱搜下去了,但沒直接刪除,他們沒心虛,留著反倒是個佐證,吃了癟的韓亞文為自己的口無遮攔公開道了歉,安撫了自己的粉絲,沒再有一句曖昧不清模棱兩可的言語。
他沒繼續過多關注,這茬就算翻篇了,早餐時跟徐應欽一商量,約了下午去看昨天沒看成的紅葉。
送對方出門,他晃晃悠悠進了書房,鋪開畫紙去描摹那把古琴,對他來說相見沒隔多久,琴本身卻已經走過了漫長的歲月,沉淀了許多的風霜。
他畫的是琴,想的是人,念的是那一份情意。
放在一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時他正好落下最后一筆,放下筆拿起手機一看,是程熙和發來的消息,兩人聊了幾句后直接通了視頻。
他把手機放在支架上,轉頭去拿印泥,“韓亞文那事兒過去了,甚至都不算事兒。”
程熙和正好看得見桌上的畫紙,筆觸瞧著挺平和的,“你現在倒是淡定,不過我看你昨天的反應可一點不像不介意的樣子。
”
祁寧摸出小章給這副新畫落了章,看著那個篆體“欽”字,越看越覺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