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聽你的。”

徐應欽配合的態度讓祁寧略緊繃的情緒松緩了些。

說起來他倆前世今生在一方面是很像的，都沒有值得交心的家人，那就是些只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還讓人厭煩。

又揉了會兒，他扒拉了幾下徐應欽的頭發才收回手，隨后調整了下姿勢趴在浴缸邊，正好跟對方的視線齊平。

他注視著眼前人的側臉，醞釀了半天的話到了嘴邊還是踟躕。

他緩緩吸了口氣，抱著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的壯士斷腕想法，問道：“應欽，問你個事兒，我把你當親人，當朋友，從前世小時候開始一直都是，我沒其他想法，但是……你是不是早就有……”

他說到這兒停了下來，徐應欽人精一個，這麼說肯定明白他什麼意思。

對方大概早在前世的時候對他的感情就挺復雜，他心里清楚，但還是想求一個確認。

徐應欽睜開眼，注視著跟前的祁寧，對方神情間帶著明顯的不安定感。

他放緩了語速道：“對，你想的沒錯，我確實很早就有這方面想法，但那時候的時局沒有給我留余地，現在不一樣，我不想再次錯過。”

得到確定答案，祁寧沒法去形容自己到底什麼心情。

他慢慢蜷起手指，皺起眉道：“到這兒就行了，其他的先別說，說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

“我不知道，不確定，還沒考慮清楚，我……”

徐應欽微勾起嘴角，安撫道：“別擔心，往前進一步，我們可能會有新的關系，即便是原地踏步也好，我們還是彼此唯一最重要的人，是不是？

“我承諾過的話永遠算數，我不會背叛你，不會因為你的拒絕就放棄這段從前世到今生的感情，進退之間的選擇權在你。

“我的感情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后悔，也不想給你壓力，要不要接受是你自己要考慮的，如果你只是因為不想失去我而說違心的話，做出違心的選擇，那不是我想要的。

“跟隨你自己的心意走就好。”

祁寧聽著，突然眼眶就酸酸澀澀的，徐應欽的喜歡沒有附加任何條件，把所有的余地都給了他。

就算真的不行……又能怎麼樣呢？

他快速眨了幾下眼，道：“我會好好考慮的，但就像你說的，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不會因為某些事情就改變。”

兩人之間不過十幾二十厘米的距離，徐應欽連祁寧顫抖的眼睫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略微又靠近了些，壓低了嗓音道：“我知道你現在沒辦法馬上做出決定，我理解，但是……

“我想問一句，你不排斥跟我親近，對不對？”

這個祁寧一點都沒猶豫，馬上點了點頭，“嗯。”

他不止是不排斥，還很喜歡，前世因為身份沒好做的，現在他真的不想再錯過。

徐應欽輕笑了聲，又問道：“那你想不想跟我更親密一些？只我們兩個之間有，別的人不管是誰都無法插足的那種親密，想不想試試看？”

徐應欽的嗓音低低的又很徐緩，仿佛帶著蠱惑一般。

祁寧聽得有些心癢癢。

想啊，怎麼不想，他清楚自己是渴望跟徐應欽多親近些的，對方說的沒錯，既然不排斥，為什麼不試試？試試就試試，又不會少塊兒肉。

他沒辦法想象有一天徐應欽身邊真的出現了另一個人，比他跟對方更加親密。

他不知道再往前走一步會怎麼樣，但如果真的……那肯定比現在好，就算不成也沒關系，徐應欽的話已經為他的后路兜了底。

可以嘗試。

既然拿不準，那就試試去拿得準，左右進退都不會是懸崖峭壁，這個他是安心的。

他彎了彎眼睛，笑著應道：“好啊，我們試試看。”

或許他應該多一些勇氣，面對全新的世界他可以快速去適應，去嘗試新事物，去享受心的生活，面對一段可能會很好很好很好又十分十分十分難得的新感情，他沒有回避的理由。

如果是徐應欽，他愿意嘗試。

徐應欽在祁寧的眼里泛起笑意時就知道了對方的答案。

他抬手輕輕捏了捏眼前人的臉頰，笑道：“你沒有回避，我很高興，真的。”

徐應欽不是感情很外露的人，這一時一刻的，祁寧卻從對方的面容上看到了明顯的愉悅情緒，在這樣專注又不掩飾喜歡的眼神注視下，他突然覺得……

徐應欽捏自己臉頰的手指燙人得很。

見對方松開手后像是要起身的意思，他猛得坐直了，有點愣愣地擦了下臉頰上的水痕，一頓之后快速站起來往外走，“泡一會兒就行了，趕緊收拾下去睡覺……晚安！”

瞧著有幾分落荒而逃意味的祁寧，徐應欽勾起嘴角，這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兩人以前一起洗澡對方都沒害羞，從戰場上回來登基后的那些年，他給人擦洗換衣服的時候多了去了，那不都自自然然的？什麼沒見過。

現在只是這樣就臉紅了，什麼意思不言自明。

他非常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被他心心念念惦記著的人總是能給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