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敷完他翻過身側躺著,在徐應欽順手又十足熟練地給他蓋好薄被后,他把臉往被子里又縮了縮。
想到好友他多少有點感懷。
徐應欽看出祁寧情緒微微低落,略一斟酌,道:“等我一會兒。”
祁寧應了聲,聲音悶悶的,看著徐應欽收拾好東西離開,對方的背影落在他眼里跟好友別無二致——不是發型和衣著打扮的事兒,而是舉手投足之間的姿態和氣質。
真的很像。
他閉上眼緩了緩神,把本來就壓在心底的希冀又往下壓了壓,警告自己別胡思亂想,再像也不是,如果他真的把對方當替身,那是對他好友和徐應欽兩人的不公平與冒犯。
再說了,這兩位的性格差別真挺大的。
不可能是。
聽到動靜,他睜開眼就看見對方正拿著一本書,不由有些疑惑,這是要干嘛?
徐應欽關了頂燈,坐到床邊又調整了下床頭燈光,隨后翻開手里的書,解釋道:“睡吧,給你念睡前故事。”
祁寧被噎住了,這是要哄睡覺的節奏?
他認真強調道:“我真的不是三歲。”
“我知道。”
“那你這是干嘛?”
徐應欽選了本童話書,看目錄挑了一篇翻到對應的頁數后抬起眼,道:“你小時候是不是沒有聽過童話故事?沒關系,我補給你。”
童話?
祁寧一下愣住了,這個名詞他知道什麼意思,但徐應欽、童話故事、哄人睡覺,這些本來不可能有交集,他確實沒想到……盡管原主小時候肯定沒聽過。
這是大佬為他第多少次破例了?
很多。
回想起上次他問為什麼對他這麼好時對方的回答,他突然覺得那個因為遇見的是他,所以一切順其自然的說法很站不住腳。
或許對他好的原因跟徐應欽沒坦白的聯姻原因是一致的,他抑制不住不去好奇。
會是什麼?
他倒是想問,只是現在麼,他還真的很想聽徐應欽給他念個睡前故事,童不童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這個聲音。
前世他母妃走得早,沒人會哄他睡覺,愛睡不睡,困了累了自然就睡了,也就后來好友難得陪過他幾次,只是那時對方講的是神話故事。
徐應欽念的是《拇指姑娘》這篇,他一開始聽得很專注,對方的語調很舒服,就是越聽越困,他沒聽到故事結局就睡著了,連帶著夢里都是心心念念,就怕小小的拇指姑娘嫁給并不喜歡的鼴鼠先生。
第二天早上醒來后他一把掀開被子下床,沒顧得上洗漱,找了一圈沒發現那本童話書,猜著是徐應欽帶走了。
他轉身往門口走,剛一開門就跟舉著手正要敲門的徐應欽對上了視線,他急切地問道:“后來呢后來呢?拇指姑娘后來怎麼樣了?離開地道了嗎?”
徐應欽放下手,打眼一掃就看到了祁寧是赤腳踩在地上。
他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問了回去,“把整間臥室鋪上地毯怎麼樣?或者整座別墅都鋪一下?”
這個不著邊際的問題讓祁寧一下沒反應過來,關地毯什麼事兒?愣了幾秒才后知后覺地明白徐應欽在說什麼。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腳丫子,解釋道:“都入夏了,沒事,我沒那麼……”
然而他話沒說完就被直接抱了起來,還是他在網絡上常看到的那種!
他懵了一瞬,下意識掙扎,卻被人家摟著腰背牢牢抱住,直到安安穩穩把他放在了床上,他自知理虧,但也真覺得徐應欽太小題大做了。
他手按在床沿,仰起頭本來想問兩句,卻被對方溫和卻堅定的神情給少有地鎮住了。
徐應欽不再是昨天那樣的強硬態度,續著剛才的話道:“自己的身體多注意,有些確實是小事,但很多大問題就是這樣一件一件的小事積累成的,商場上失誤了尚且能從頭開始,但放在身體上就是積重難返。”
徐應欽說得坦蕩,祁寧沒覺得對方是在說教,心里反倒熨帖,少有人這麼關心他,而且他也承認對方的話沒錯。
別的事都好說,錯了、失敗了,大不了另起爐灶重新再來,但身體真的只有一副,身體垮了,再好的藥都救不回來。
他前世就是自己身上有傷,登基后事兒趕事兒的又顧不上,積重難返……這話說得懇切。
他點點頭,應道:“老祖宗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身體是一切的基礎,我知道的。”
確認祁寧是真的把話聽進去了,不是在敷衍糊弄,徐應欽的神情更緩和了些,“那我們相互監督,誰又不長記性就無條件答應對方一個小要求,怎麼樣?”
嚯,這是挪用了他的話!
祁寧笑了笑,應下來,相互監督可以啊,就算他沒注意到真的再犯了,徐應欽肯定也不會把他怎麼著,最多是給對方多畫一幅畫的事兒嘛!
他本來打算自己去拿衣服,徐應欽快一步轉進衣帽間給他搭配了一套,看著眼前嫩生生的薄荷綠襯衣,他接受良好。
這顏色看著就很清新,但又不顯得冷清,真要形容就是奶綠那種感覺,搭配白色九分褲,很干凈,也符合他的審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