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不妨礙他先慫慫地認個錯,主要是徐應欽這個態度太明顯了。
祁寧緩緩吸了口氣,調整了下情緒,應下了徐巖的道歉,原主確實名聲差,他沒必要跟小孩兒計較。
出來包間,他本來是想著待在一樓大廳等家里來接就行,但徐應欽堅持要先送他回去,他沒答應,這個犯不著,最后還是司機送他回家,對方則跟徐巖一塊兒去了公司。
回到家他進臥室睡了個午覺,睡起來感覺好多了。
果然遇事不決,睡一覺再說。
下午,他帶著茶和一碟堅果、一碟水果去了藏書室帶的超大書房,他本來想吃蛋糕的,但管廚房那邊的鄭嫻——管家趙建川的妻子,跟他說徐應欽交代過了今天不能再吃蛋糕。
成吧。
堅果和水果也很好,不少都是他沒吃過的。
進了書房,他掃視一圈,對環境很滿意,徐應欽說這兒他能用,這兒的東西也隨便用,他很喜歡那張寬大的金絲楠木書桌,穩重又不顯得沉重,畫畫非常方便,跟他前世用的那張差不多。
書房里畫具一應俱全,他挺長時間沒畫畫了,正好。
畫畫他偏向山水靜物,他好友更喜歡人像,還曾經給他畫過不少,他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著,一邊盯著旁邊的茶、堅果和水果,不止畫了這些,還有中午吃的小蛋糕也一并畫了進去。
很長時間沒畫有點手生,他畫了半天,從站著到坐著,折騰到五六點才勉強滿意。
放下毛筆后他懶洋洋地趴在桌上盯著這幅新鮮出爐的畫作出神,現在有時間了,可以把一些喜歡的事兒重新撿起來,他最喜歡的是刻章,只是上輩子當皇帝后很少有空有心力去做了。
說起來他作為皇帝時沒什麼書畫作品留下來,再加上千余年過去,他批閱過的奏折都湮滅在了歷史的罅隙中,現在被人看到他寫的字畫的畫也不用擔心過于雷同而被懷疑。
而這樣的姿勢非常適合睡覺,他聚精會神幾個小時的確實有些困倦,趴著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里依舊是前世。
他這次是夢到了好友送他自己畫像的場景,察覺到身邊有人醒過來時,睜開眼看到眼前人的瞬間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輕聲呢喃道:“你說只會為我畫像,你說會幫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你說的話全都做到了,我卻沒能……沒能為你做些什麼……”
還讓他最看重的人背負了千古罵名,以至于到了今天洗清污名并不容易。
徐應欽一手撐在桌邊,低頭凝視著還沒完全清醒的祁寧,對方眼里覆著一層朦朧的霧氣,神情有幾分悵然和愧疚,似乎眼一眨,就會有眼淚落下來。
淚窩淺了不少。
可眼淚并不見得是壞事,能哭出來總歸是好的。
他輕輕揉了揉祁寧的頭發,安慰道:“你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其他的順其自然就行。”
祁寧搖搖頭,他沒法順其自然,即便已經過去了千余年,即便他想做的事情現在頭緒并不多,但依然要去做。
這是他該做的事情。
看著眼前的人,他抬手撫著對方的臉頰,輕聲道:“你信我,我會……我會讓大家知道的,讓他們都知道你是很好很好的人,不再那麼誤會你……”
徐應欽頓了下,握住了祁寧的手,應道:“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
祁寧應了聲,隨著意識逐漸清醒,注意到眼前人是短發的瞬間,理智一下回籠,緊接著就察覺到兩人現在的姿勢……
他一下抽出手,同時坐直了身體,有點無措,說話都略微打磕巴,“那個……我說胡話了,你別當真。”
他怎麼就抬手去摸人家大佬的臉了!
他都沒跟他好友那麼親密過,不合規矩,而且眼前這位顯然是冷心冷情的禁欲系,他這動作無異于冒犯。
要不認真道個歉?讓他組織下語言,大佬應該還算是講理,只要他態度誠懇些……先等等,湊這麼近做什麼?
徐應欽另一手按在椅子扶手上,又湊近了些,盯著眼睫微微顫抖、有點點緊張的祁寧,對方這個做錯了事之后乖巧又帶點局促的樣子好久不見了,或許是新環境之下那些不得不背負的責任卸了下來,整個人都放松許多。
他勾起了唇角輕聲笑問,“你剛才是不是把我認成了別的人?”
祁寧僵住,他的腰抵著椅子另一側的扶手,是退無可退,徐應欽雖然面帶溫和的笑容,但他莫名就覺得有點壓力,真要說就是不太讓人難受的那種壓力。
可也讓他沒法直接避開。
作者有話說:
章六 這是花瓶?
第6章 寧寧語錄02:鉆石牌花瓶要夠硬
祁寧不錯眼地看著湊近的徐應欽,不由得再次感慨對方跟自己好友的相像,但眼前人對待他可沒有好友那麼恪守禮法,動不動就湊這麼近……就算剝離開他的好友濾鏡,這個人依舊優秀,這副樣貌依舊出色。
是不是把徐應欽認成了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