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略沉下來……
如果能夠品嘗到,一定會更甜。
注視著跟前的兩人,徐巖的手抖抖抖抖抖忍耐了半天,終于撂下了刀叉,這飯實在、實在、實在是他喵的吃不下去了,他噎得慌還撐得慌,剛才吃的是牛排嗎?他怕不是直接啃的檸檬!
牙都要酸掉了!
在徐應欽接到電話離開餐桌時,他再也忍不住了,小聲對祁寧嘀咕道:“不就是吃兩塊兒蛋糕嗎,至于這麼高興?”
祁寧晃了晃甜酒,抿了口,再次給徐應欽點了個贊,這個酒搭慕斯蛋糕簡直絕配。
他吃得開心,心情好,就有心思搭理徐巖弟弟了,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崇拜你哥是吧,他要是把自己那份蛋糕讓給你,你吃不吃?”
“我也不喜歡蛋糕。”
“就問你吃不吃。”
“……吃。”
“如果他親自喂你呢?”
“雖然這個‘如果’根本不可能發生,但是……那更要吃!一點兒都不剩地全部吃掉!”
“你吃了高興嗎?”
“……當然、當然高興。”
祁寧吃掉最后一口蛋糕,心滿意足地瞇起眼笑笑,問道:“所以弟弟現在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嗎?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徐巖一下噎住,“沒、沒有了。”
說好的干啥啥不行的廢柴花瓶呢?這不伶牙俐齒能說會道嗎?哪里低情商了?!這祁家二少爺以前該不會是在藏拙吧?
要真是這樣,那他哥能喜歡上祁寧就說得通了,總不至于他大哥真的瞎了眼看上一個實心兒的廢柴花瓶,他就知道有隱情!
能看穿迷惑了所有人的表象看到真實的祁寧是怎麼樣的,他哥果然是他哥!
徐應欽轉回身時正好看見祁寧的笑容,是發自心底的放松和愉悅。
他的身后就是暮春初夏時分明朗、帶有熱意的陽光,可他依舊覺得這個人的笑容更有溫度,讓人想珍惜、想去守護。
他慢步靠近,在祁寧微收起笑容跟他夸獎蛋糕和甜酒的時候,抬手揉了揉對方的頭發,細軟柔韌,是意料之中的好手感。
這一揉,就給祁寧揉得愣住了。
徐應欽的身影籠在一片陽光里,他的角度逆著光,看不太真切,這一瞬間似乎真的看到了他的好友、兄長正向他走過來,尤其是這個自然又親密的揉揉。
熟練得好像不是第一次做。
前世他是皇子,母妃早亡,外祖父是封疆大吏,好友即便不受父親喜好,但說到底是丞相的嫡長子,給他做伴讀是看重他,把他當籌碼的同時讓他的外祖放心。
好友大他三歲,同樣不被父親喜愛的兩人從生疏到親近,相互依靠,相互取暖。
仔細說起來,那段讀書的年月是他前世最輕松快樂的時光。
父皇厭惡他的母妃,也從不親近他,就只有他的好友、他的兄長會揉揉他的腦袋,告訴他可以像個小孩子那樣撒嬌,甚至耍個小賴皮都沒關系,還會悄悄給他塞各種糖果和點心。
即便沒有長輩的關懷,但他有兄長的寵愛也已經足夠。
只是后來一切都變了。
他成了獨坐龍椅的皇帝,他的好友對他雖然偶有調侃和關心,可也守著禮儀法度沒再越界,至于后來當眾鬧翻……就更難得有這樣的親近了。
如今卸下重擔,他才能坦然承認自己是想跟他看重的人多親近親近的,想要被關心,想要被寵愛,想要自由自在、沒有拘束的快樂。
他看著徐應欽,心里難過,他有無數的話想說,可那個傾聽的人卻再也見不到了。
見祁寧慢慢紅了眼眶,徐應欽還沒來得及開口安慰,對方眼里的水潤就凝成了淚珠,無聲地滑落下來。
不聲不響,落在他心上卻宛若驚雷。
他頓了下,撫著祁寧的臉頰讓人抬起頭,給對方輕輕擦了擦眼淚,低聲道:“難過的時候哭出來沒關系的,不用忍著。”
不用連哭出聲都不敢。
祁寧眨了眨眼,眼淚掉得更多,根本控制不住。
他后知后覺掉了許多許多淚珠子,覺得丟臉,推開徐應欽的手轉過身自己抹了抹眼睛,“沒事兒,就是有些……被陽光刺了眼。”
或許是現在沒什麼擔子,心緒放松,觸景生情就掉了不爭氣的淚花花。
徐應欽遞了紙巾過去,沒有追問。
他略帶調侃道:“沒事就好,不然我都要以為他剛才說了什麼過分話惹你難過了,那我可饒不了他。”
徐巖剛剛還在奇怪祁寧好端端的掉哪門子眼淚,明明吃蛋糕的時候心情挺好的,而更讓他震驚的是徐應欽居然會那麼好態度地哄人,他哥是個狠人他知道啊,最不相信眼淚那一套,怎麼到祁寧這兒就什麼都不一樣了?
還cue他?
今天之后他哪兒有膽子再招惹祁寧!
這雙標待遇他要還看不明白就白瞎跟他哥這麼多年了,總不能再像五年前懟他的那樣,光長個子不長腦子,他也是有長進的能讀懂眼色的好嘛!
他忙舉起雙手投降,“我錯了,我為今天剛見面時候說的話道歉,對不起,我保證以后絕對不再犯渾。
”
徐應欽做一件事肯定有原因,他之前覺得祁寧這樣的廢柴配不上他大哥,但今天一見顯然不是那麼回事兒,他還是再觀察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