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釋清楚了，蕭立陽不再有壓力，按照流程做準備，甚至給自己見到那些喜歡的作家該聊些什麼還提前打了草稿。修明的大方只表現在臉上，當晚就全部在床上討了回來，蕭立陽配合倒是很配合，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屁股比平時疼了點。

簽售會當天，現場人山人海。

主辦方必然不會少了給蕭立陽的位子，他心心念念想和別的作家搭訕，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簽售隊伍也大排場龍。

等工作人員提醒他時，他才加快了簽字速度，認真對待每一位到場的讀者。

但實際情況似乎和他理解的不太一樣……

“你好帥，可以跟你合影嗎？”

“yangyang散人？是綿羊的羊嗎？好可愛哦……”

“終于到我了，我可以多買幾本，能不能求個聯系方式！”

一個兩個還能當是偶然，人數多起來后，蕭立陽實在應付不來，連著問了幾個人，發現對方甚至都沒看過他的書，只是因為他在一干作家中長得實在出眾，不靠作品也能吸引目光。

他的熱情瞬間被澆熄，簽了那麼多字附上那麼多笑臉，到頭來別人根本不是因為喜歡他的書，蕭立陽一時連拿筆的力氣都沒了，沮喪地垂著頭。

“不簽名了嗎？”

一直排隊的都是小姑娘，忽然出現的男聲讓蕭立陽心里一喜，跟著抬起頭眼尾隨之翹了起來。

難得見到修明不穿正裝的樣子，夾克的拉鏈半敞著，平白多出一些痞氣，即便戴著口罩，蕭立陽也心動不已，那點郁悶瞬間不翼而飛。

他主動拿過修明手里的書，在上面熟練簽下自己的筆名和大名，還順手畫了個愛心，求表揚似的攤開給修明看。

修明裝神秘失敗，看到他這麼毫不遮掩地示愛，沒忍住在他頭頂揉了一把又順手把頭發捋整齊，小聲說了句等你結束，轉身走了。

旁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結果修明走出去沒兩步，被蕭立陽追上從身后搭著肩膀一起帶著往前走。修明回頭望了望，“不簽了嗎？”

“反正都不是沖著書來的，我當中場休息了。”

兩人正說著，忽然背后傳來一聲，“陽陽！”

蕭立陽下意識回頭，迎面有人沖上來就要抱他，修明伸手將他攔在身后，目光警惕。

那人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兩步，禮貌伸出手，“你好，我是六策。”

“你就是六策？”蕭立陽面露驚喜，從修明身后走出來和他握手，顯然是高興的。

修明默默讓到一旁，心情愉悅不起來，無外乎蕭立陽居然有他不知道的朋友？可這似乎又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

幾句聽下來，對方應該是蕭立陽寫作時在網上認識的一個小作家，興趣相投又彼此欣賞，于是聊得比較多。

“對了陽陽。”

修明聽到這兩個字，冷冷往那人身上斜了一眼，沒作聲。

不過蕭立陽聽他這麼叫也渾身不舒服，心想要不回去改個筆名算了，當初也是隨便取的，這以后叫成習慣了他不得難受死。

“你還是叫我蕭立陽吧，這是我本名。”

修明收回視線。

“哇，你好真誠，哦對，我是想告訴你，下個月我們作者群有個采風活動，你要不要一起來？”說罷神秘兮兮壓低聲音補了一句，“有大佬哦！”

“采風？”

“嗯，西部的一個小鎮，群里寫民間傳說故事的作者多，就當是旅游了，你來嗎？”

說實話，蕭立陽是渴望有這樣的經歷的，他從小到大沒旅游過，一出遠門就是大洋彼岸，國內幾乎沒去過幾個地方，人生像是被一個叫修明的人按下重啟鍵，所有的一切都與從前不同，也更值得期待，只不過……

他回頭看了眼旁邊的人，口罩遮住了太多表情，蕭立陽心一橫，轉過臉沖六策說：“好！”。

修明別開臉看向別處。

這一耽誤，那邊工作人員招呼他回去，修明沖他揚揚下巴，蕭立陽只得小跑回去，兩人相處了五分鐘都沒有。

簽售后面的聚會蕭立陽小心翼翼跟各個認識的不認識的作家打招呼，可能是他態度過于謙卑，又是名不見經傳的小透明，大家對他都比較和善。

晚上回來修明一如既往在工作，蕭立陽抱著一堆粉絲讀者送的禮物，叮叮咣咣動靜極大，但也沒見修明從書房出來。

他放好東西洗完澡，書房還亮著燈，遲鈍如他反應過來，修明好像不太高興。

“我可以進來嗎？”蕭立陽在門口探了個腦袋。

修明眉頭緊鎖盯著屏幕，表情沒來得及收，看過去的時候蕭立陽愣了愣，“啊……你要是忙我就先——”

“不忙，來。”

蕭立陽這才笑嘻嘻大方進來，修明站起來倚坐在書桌邊，沒等蕭立陽說，他先開口問，“你們要去幾天？”

聽他語氣不像是有意見，蕭立陽放下心來，“四天三夜，六策說那邊地方小交通不好，所以我坐他們的車一起去，算上開車的時間，要提前一天出發，來回差不多一個禮拜吧。”

修明靜靜聽著，又問，“晚上聚會怎麼樣？”

話題轉得突然，蕭立陽神經粗得像樹干，沒察覺出異樣，又是一小股興奮勁，說見到這個厲害的，那個崇拜了好久的，說完才發現修明一聲不吭，連句附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