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蕭立陽因為修明那番話已經決定留下，但修元龍態度轉變如此之大，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問題所在，他并不打算像之前一樣被動。

“我要是接了，以后會經常見李副行長嗎？”

蕭立陽握了握被燙傷的那只手，兩人心知肚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就連修元龍也不清楚，李義看中蕭立陽之后的事是什麼，以他的認知，充其量以為李義是個走后門兒的，畢竟這單生意對他來說也算是天降了。

早在修明摸排公司業務的時候他就知道很多事瞞不住，但瞞不住又能怎麼樣，修卓勝都不敢跟他正面對峙的事情，修明一個當兒子的又能如何。

他還記得任寧遠剛找上他的時候，幾乎一句話就說進了他心里。

“卓勝集團家大業大，將來卻要交到修明手里，似乎有點可惜。”

這話意有所指，修元龍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連個種都留不下的人憑什麼繼承集團？再有本事怎麼樣？還不是喜歡男人的變態。”

修明的性向在整個集團家族里不算是秘密，這麼多年下來，見過他的人不多，知道他的人卻不少，久而久之，也不是什麼花邊新聞，但牽扯到集團這塊越來越肥的肉，這一點卻成了關鍵。

此話一出，任寧遠眉頭微動，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表面上卓勝文化是集團的拖油瓶，實際上卻是樹大招風，修老板，您在海市，光是別墅就不止一兩處吧？卓勝文化有多賺錢幾乎人人皆知，你覺得集團其他人，尤其是股東們，能保持沉默到什麼時候？”

“保持沉默？這不是讓修明回來搶了麼。”修元龍端起手邊的茶呷了一口，非常不屑。

“聽說當年修明的父親創業時，您出力最多，沒少幫襯，可如今手里只有小小的卓勝文化，賺錢多少暫且不談，現在能不能保住更不好說，與其坐以待斃，讓別人搶回去，為什麼不連他們的那份一起搶過來？您在集團連股份都沒有，這實在有點不公平。”

修元龍瞇著眼睛聽完，鼻腔輕哼，任寧遠才幾歲，跟他這裝老練，要不是他背后的李義，修元龍才懶得搭理。

“你也不用挑撥離間，我跟集團什麼關系我自己最清楚，能握在手里的我一分都不會讓，你點名要蕭立陽參與項目，不說說原因嗎？”

果然，當任寧遠含蓄地表達出李義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后，修元龍面上一陣尷尬，不過任寧遠顯然不在意他先前的“無禮”。

“李義喜歡男的？”修元龍換了語氣想找補。

“他喜歡男人，也不喜歡男人，怎麼說呢，小姑娘不經玩。”

大抵就是那檔子事，修元龍沒興趣了解更深，只考慮風險，“蕭立陽要是不答應呢？”

“不強人所難，不答應就算了。”任寧遠無所謂。

修元龍沒抱什麼希望，誰好好的愿意去干這種事。

“不過……”任寧遠話鋒一轉，“他要是答應了，總行的大門可就朝著您開了。”

這種話聽著爽，但修元龍當然不會上頭，猶豫半晌問：“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我這的東西基本上沒有外人接觸，他要是一旦摻和進來……”

“這就巧了。”任寧遠笑得輕松，“他要是能答應，那就一定不會成為問題。

”

修元龍不解，而且非常討厭他這種賣關子的說話方式，把不耐煩寫在臉上。

任寧遠不再兜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完整地講述了修明和蕭立陽的關系，最后總結，“修明跟他之間不會有未來，趁他現在剃頭挑子一頭熱，您抓緊總行這根繩才是關鍵，無論如何，在蕭立陽眼里，您始終是修明的二叔。”

修元龍總算聽明白了，蕭立陽一心為公司，是因為修明，將來就算出個什麼岔子，只要搬出修明，就能讓蕭立陽閉嘴。如何保證？李義的要求他要是能答應，就是最好的保證。

不過李義能讓蕭立陽干點什麼呢？修元龍也不禁產生好奇……

*

蕭立陽原以為項目一旦開始，他會非常頻繁地跟李義見面，畢竟心知肚明這不是普通的業務往來關系，李義那邊一天沒動靜，他一天不安心，至少讓他知道李義的真實目的也好。

可項目進展有條不紊，所有的事項和流程都按照計劃推進，公司甚至還從別的部門抽調了人手配合他的工作。

而這期間，蕭立陽最大的收獲就是卓勝文化一部分真實的財務狀況，這還遠遠不夠。蕭立陽暗自做好備份。

日漸忙碌的工作和對卓勝文化各種資料的分析收集，暫時分散了蕭立陽的注意力，只不過他每晚回家后的日常都是瀏覽手機里的照片和視頻，像是一種自我提醒，又像是慰藉思念。

修明他們回國后，蕭立陽只見過一次任寧遠，他明明知道這人當初別有用心，但現在最恨的卻不是任寧遠，而是他自己。

貓他沒去接，修明也沒再找過他。

一切就像回到一個普通打工人該有的平靜生活，直到他迎來李義的第一次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