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明側身往房子后面看了看，那有個一人高的小塔，上面掛著許多類似的銅葉片。他想了想，“那就刻心想事成吧。”

“你口氣不小啊，這麼許愿小心折壽。”話是這麼說，老頭卻拿著工具低頭開始刻了。

說到底修明不信這個，于是笑了笑，“沒關系，我替我朋友許的，希望他這輩子都能心想事成。”

*

臨近下班時間，任寧遠收到了蕭立陽發在工作群里的一份文件，立刻私聊他：“你不是請假了，怎麼還沒走？”

蕭立陽沒回，然后被任寧遠主動了過來。

“沒去過生日？那干脆跟大家一起去聚會吧。”任寧遠似乎完全不好奇他為什麼沒去約會，搭著他的肩膀和同事一起浩浩蕩蕩往外走。

蕭立陽就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路被帶去公司附近的KTV，然后在迷亂嘈雜的氛圍中，渡過一整晚。期間他被灌了不少酒，整個人的思緒混亂不清，誰來跟他說過什麼他通通不記得，等十一點散場的時候，他已經暈得快要走不穩路了。

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地鐵，任寧遠知道他暈車，提議讓他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但蕭立陽人醉得一塌糊涂，說出來的話倒是無比肯定，“我要回家。”

于是任寧遠只能囑咐司機開慢一點，盡量不要走走停停，以免蕭立陽吐在車上。

蕭立陽上車后沒幾分鐘就從坐著變成躺著。司機不敢得罪醉鬼，從后視鏡看到了也沒說什麼。后座的車窗開著，涼風夾雜著雨后的濕氣涌進來，冷意蓋過了暈眩，反倒讓他沒那麼難受。

停車后，他甚至能找回一絲清明。

印象中他沒喝過這麼多酒，為什麼是今天，他不愿去想。

打開家門的同時，他頭還沒抬起來就聽到修明的聲音。像是一直在等他，修明問：“你去哪兒了？”

第38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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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沒之前那麼醉，他是聽不出這句話中暗含的怒意的。

呵，修明有什麼好生氣的？

蕭立陽裝作沒聽到，把鑰匙往旁邊一扔，脫掉外套兩步三晃的往房間走去，然后在與修明擦肩的時候被一把拽住。他皺眉看過來，滿臉寫著不耐煩。

“你喝酒了？”修明那點怒意暫時收斂，他擔心蕭立陽是遇到什麼事不開心。

“嗯。”蕭立陽忽然放松神情點點頭，帶著明顯的惡意說：“同事要給我慶生，一塊去KTV了。”

“不是說好一起去公園的嗎？”修明就算是天降菩薩，耐心也是有限的，而且蕭立陽明顯是故意的。

“我都說了我很忙今天算了，你可別告訴我你在公園等了一下午。”

何止一下午，公園不鎖門，他進門前沒多久，修明才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晚飯回家。

蕭立陽眼神中盡是嘲諷，修明終于被他激怒，二話不說拽著他就往浴室走。蕭立陽被他強硬的力氣弄得跌跌撞撞，一時火大，嘴里不依不饒：“你放開！你他媽有病是不是，放開我！”

他似乎忘了他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不夸張地說，修明甚至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們幾時有過這般惡語相向？

修明既然沒跟他有口舌之爭，那必然是被氣急了更不會再耐心和他講道理。蕭立陽本來就喝多了渾身沒勁，絲毫沒有掙扎的余地，除了嘴上罵個不停，身體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浴室剛好容得下兩個人，他被修明扔進淋浴間，還沒站穩，就被忽然淋下來的水沖了個激靈。

“操！你干什麼！”

好在水是熱的，修明聽著他這些刺耳的字眼，忍無可忍取下花灑對著他的臉。蕭立陽被灌了一口水，抬手擋住，謾罵終于停下。

“讓你清醒清醒。”修明把花灑放回原處關掉水。蕭立陽抹了把臉，似乎真的比剛才清醒不少。

他扶著墻讓身體勉強站直，抬起頭看向修明，眼眶發紅，泛著委屈。

修明一下就后悔了。等了一整天卻連蕭立陽一個電話都沒等到，結果對方全然不在意，甚至連個像樣的解釋都沒有，他當然生氣，但是看到眼前蕭立陽幾乎快哭出來的樣子，他什麼火都沒了。

“你今天——”

“你別碰我！”蕭立陽揮開修明伸向他的手，喘著粗氣朝他大吼。

這已經不是心情不好的程度了，修明不顧他的掙扎，進去強行把人扶好靠著墻。蕭立陽的酒氣未散，又剛沖了熱水，臉頰跟眼角都泛紅，只瞥了一眼修明，就看向旁邊。

“你到底怎麼了？”修明用上全部的耐心，見他不再動，便從一旁扯了條浴巾過來給他擦臉。

蕭立陽卻像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執拗地躲開，兩三次之后終于忍不住嘲諷道：“我說你可真行，一會男的一會女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我都差點信了呢。”

修明手上的動作停下，意識到事情不太對，追問：“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話到了嘴邊，蕭立陽一陣憋悶，他不知道修明是哪一天去的，連質問都沒辦法說出口。

最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摸出手機打開相冊，存的第一張照片就是他中午收到的。